第五十五章·失去资格的人偶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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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失去资格的人偶

  艾妮丽莎的谈话结束后,明芙萝还没有从那种浑噩中缓过来。

  海德拉夫人的话,对她来说太有冲击性,不仅进一步证明了安瑟怀有苦衷,更向她说明,安瑟现在的境况,不仅仅只是有所苦衷而已。

  伫立在大殿中的明芙萝靠着柱子,不停深呼吸。

  紫色眼眸中的茫然和混沌很快变成了明晰的冷静,她微攥起拳,随着情绪的平复,呼吸也逐渐平稳。

  现在,不应该任由情绪,被毫无意义的慌张与软弱纠缠。

  既然得到了答案,那就要开始行动起来,立刻,马上。

  “喔,你好啊,泽格小姐。”

  稚嫩的嗓音在明芙萝脚底下响起,晃悠着尾巴的劳伦斯朝少女打了个招呼:“少主让我给你带路,跟我来吧。”

  “……好的。”

  明芙萝轻缓吐息,脑海中纷飞的思绪正快速拆解她已拥有的全部情报与消息。

  让安瑟感到威胁的事物……让他不愿告知与弗拉梅尔先生与夫人的恐怖。

  安瑟没有告诉弗拉梅尔先生和夫人,但是他好像……告知给了希塔娜?

  只是分秒之间,明芙萝就抓住了一个关键节点。

  这不可能是感情上的倾向,对安瑟来说必定不是,而是一种……一种必要。

  假如可以的话,安瑟是绝对不会吝啬身边的任何力量,如果能依靠弗拉梅尔先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早就这么做了。

  也就是说,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安瑟他和他的契首,只有他……本身。

  不,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弗拉梅尔先生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未必是解决不了,而是让弗拉梅尔先生去解决的话,会对他极为不利,或者……会迎来最糟糕的结局。

  明芙萝的脚步突然顿住。

  “怎么了,泽格小姐?”

  觉察到她那突然动静的劳伦斯转过小小的鼠头,诧异道:“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请继续带路。”

  如果将以上几点结合在一起,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皇帝。

  在力量上能与弗拉梅尔先生势均力敌,而且双方一旦彼此厮杀,不论结果如何,留下的都只有地狱。

  安瑟受到的压力……来自皇帝?

  可为什么,皇帝有什么理由去威胁安瑟?她现在所渴望的,明明就只有延续性命而——

  明芙萝的瞳孔猛然收缩到极限。

  安瑟他……掌握着能够让皇帝从那疯狂中,幸存下来的力量?

  假如是这样,假如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甚至连皇帝从安瑟小时起,对他那莫名的强烈青睐,也能得到解释。

  帝国的所有高层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对于年轻的海德拉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这种亲密从安瑟小时候就已经开始。明芙萝不关注这个,自然不可能知晓具体时间,但在十岁左右开始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安瑟怀有某种可以让皇帝从疯狂中解脱的能力……但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先帮助弗拉梅尔先生?那能力存在风险?代价?应当是代价非常非比寻常,这么说来……安瑟似乎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真正展现过自己的力量。

  与热衷于彰显自己那绝对暴力的伊沃拉不同,安瑟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力量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也从不涉及根本。

  种种事实都在指向这一点,更何况……也不存在其他可能。

  光是“可以威胁到安瑟”这一点,就已经能排除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其他选项。

  剩下来唯一的不解,就只有安瑟为何会放弃曾和她许诺的一切了。

  来自皇帝的威胁,让他必须竭尽所能强大自身,这一点明芙萝能够理解,但按照艾妮丽莎所说的,安瑟被迫放弃了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按照语境,按照时间,她大概率指的就是安瑟也曾怀有和她一样的期望和理想……皇帝的阴影,会影响到这一方面吗?

  关于这一点,明芙萝暂且无法完善出足够自洽的逻辑,但前面的推论已经足够充分,逻辑也并无问题,由此导出的结果也不算有太大偏差,不必再深究下去。

  安瑟的敌人……是皇帝。

  神灵种之间的争斗,不说明芙萝这样的仅仅只是顶着个“天才”名头,实际力量也就那样的学者,就算是整个帝国的全部大公绑起来也不够看。

  在这参与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不自量力,痴人说梦这么简单了,而是脑子有没有坏掉的问题。

  “喏,到了。”

  把明芙萝带到一扇厚重大门前的劳伦斯悠然道:“少主等你有一会儿了,进去吧,泽格小姐。”

  “……谢谢。”

  “你倒不用跟我客气什么。”

  劳伦斯人立而起,双爪环胸,歪头打量了明芙萝一小会儿,随后呵呵笑道:

  “而且,看在你还是蛮有潜力的份上,我先给你个忠告好了。”

  它那双猩红刺目的兽瞳微微眯起:“不管大姐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千万,千万,千万别在少主面前,主动提起有关大姐的任何事情——她对少主的感情也好,她说的一些话也好,总之,别自作聪明。”

  “除非是少主自己先问的你,否则……后果自负。”

  劳伦斯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让明芙萝的思绪再度构建起诸多事项……安瑟对于艾妮丽莎的态度,也是极其反常的要点之一,他对那片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怎么看都像是给海德拉一家休息放松的地方,怀着连情绪都无法自控的极度抗拒,更是个巨大谜团。

  炼精工坊的大门缓缓打开,没有留给明芙萝多余的思考时间。给她提醒的劳伦斯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去,娇小的女术士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炼金工坊里。

  一进去,她就看到安瑟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来得正好,阿萝,过来帮个忙。”

  安瑟的声音十分轻快,跟刚才和艾妮丽莎对话时的平静截然不同,明芙萝沉默着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他正在细致地雕刻着以太回路。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东西。”

  年轻的海德拉抬起头来,看了明芙萝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但我果然不太适合进行实践,还是由你来比较好。”

  “这里的设备你可以自由使用,先跟你说说我要做什么吧,我想——”

  “安瑟。”明芙萝轻声打断了安瑟的话语。

  “嗯?怎么了?”安瑟微微挑眉。

  “你能帮我个忙吗。”

  明芙萝抬起头来,凝视着安瑟的眼睛。

  “这可真是……稀奇。”

  安瑟略显诧异:“谨慎防止自己支付不起代价而不愿恳求我的你,现在竟然要我帮你个忙?不过……我当然乐意了。”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什么事?总不会是你爷爷的事吧?想清楚了,那代价可是你支付不起的。”

  “不,暂时……不需要。”明芙萝摇摇头,“我希望你,能够设计一把武器。”

  在安瑟微微凝滞的注视下,人偶小姐平静地说道:

  “一把能够杀死神明的武器。”

  “……”

  炼金工坊内,两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安瑟突然笑了起来:“杀死神明?那种东西,你做得出来吗,阿萝?那可不是你以前制造的那些民用的炼金器具,或是能够批量制造的枪械。以太院有了陛下的支持才制造出械装这样的拥有五阶战力的武器……你怎么会想着制造那种东西?”

  “而且,你不是最讨厌制作武器了吗?”

  “但现在有必要了。”明芙萝如此回答。

  “什么必要。”

  “杀死神明的必要。”

  娇小的女学者,凝视着安瑟的眼睛,视线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

  “有这个必要,我就会去做,至于能不能做到……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杀死神灵,杀死皇帝。

  这种无谋的,荒诞的,可笑的,愚蠢的决定,明芙萝做的没有丝毫犹豫。

  从理性的层面讲,皇帝或许将是她实现理想的最终障碍;从感性的层面讲,她有太多继续站在安瑟身边的理由。

  ……哪怕他,不需要,也不在意。

  明芙萝不知道这是赎罪,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你还真是自信啊……”

  安瑟微微偏头,看着虽然还是维持着那淡漠神情,但其坚决之意十分鲜明的明芙萝,语气悠然道:

  “但我做不到,杀死神灵的武器,那种东西,我也弄不出来,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要妄想了,明芙萝。”

  安瑟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这种随意的拒绝只是在表明他的态度——我不需要你。

  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不要妄想”。

  这是理所应当,有谁会轻易接受一个背叛者的帮助呢?更何况……现在的明芙萝,也的确没有那个资格。

  至于能力,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明白?

  明芙萝沉默片刻,随后又问道:“那么,你现在需要什么?”

  “……”

  安瑟看了眼他刚才在做的东西,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了,我需要你回答我,刚才,母亲跟你说了些什么,阿萝。”明芙萝微微愣住,劳伦斯的警告犹在耳边,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应验。

  如果是安瑟问的,那就没有关系……女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

  “夫人告诉我,你有……”

  “我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我有十分巨大的压力,我的处境极为艰难,所以需要你好好帮我,是这样吗?”

  年轻的海德拉语气十分随意。

  “……是。”

  明芙萝愣了愣,她没想到,安瑟会是这个反应。

  “那你呢?”安瑟反问,“你相信她说的话了吗?”

  明芙萝凝视着那双澄澈却又深不见底的海蓝色眼睛,低声回答:“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没有吗?我觉得那可太多了,我事先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你也是受害者,从立场上讲,你完全没有和我共情的理由,不是吗?”

  “还是说……”安瑟微微歪头,嗤笑道,“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你觉得,我比你所坚持的一切更加重要?”

  看着明芙萝沉默的样子,安瑟颇为无趣地说道:“当然,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变成这样,就不是明芙萝了,不是吗?”

  “但假如,我能帮到你的话。”明芙萝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假如那威胁你的存在被解决了,你也不会再——”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亲爱的阿萝。”

  安瑟无比诧异地说道:“在炼金领域能够超越父亲的炼金之神吗?第五个神灵种?你拿什么帮我?你……”

  “有什么资格帮我?”

  资格这种东西,你在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明芙萝。

  那双眼眸中冷意,将这句残酷话语印刻在明芙萝心底。

  明芙萝还想说话,但在与安瑟眼眸对视的那一瞬,她所有的话语便哽在喉间,再也无法说出。

  当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下定决心,要帮助安瑟的时候,安瑟却满不在乎,情绪淡漠地拒绝了。

  这是惩罚?不,这是理所应当的代价。

  就好像安瑟说,明芙萝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上,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出这个选择;而安瑟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也没有任何道理,去宽容谅解,去重新信任一个……不可能绝对忠诚的人。

  即便他们曾无话不谈,即便他们曾彼此信赖,即便他们……曾是仰望同一片天空,期待着同一个未来的同行之人。

  他们不会,也没有必要再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了。

  看着沉默的明芙萝,安瑟扯了扯嘴角:“想明白了吗?”

  大概只有一两秒的沉默,明芙萝平静地点了点头:“想明白了。”

  不等安瑟开口,她便继续说道:“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即便安瑟不需要。”

  安瑟愣了愣,随后扶着额头叹息一声:“你就这么喜欢自作多情吗,阿萝?”

  “不是自作多情,而是,自私自利。”

  明芙萝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显露痛苦,也没有体现内疚,那淡漠的声音,只是坚定到让人无法对她的话语产生任何怀疑:

  “我一个人能实现那个光景的可能性,远低于你我一起,所以我想要解决你的问题,终归是在为我自己考虑。”

  “我就是这样自私冷漠的人,安瑟。没有对你心怀愧疚,真是抱歉。”

  人偶小姐说着这般冷漠的话语,却在这一刻没有再与安瑟对视。

  “……这样啊。”

  安瑟低头看着明芙萝,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这倒也……的确符合你的性格。”

  “只不过,你就没有想过,哪怕你有能力帮助我,哪怕那个问题真的被解决了,我依然不会选择帮助你,甚至于……你帮助我这件事本身,就和你的理想有所冲突呢?”

  “……”

  这个问题明芙萝的确没有考虑过,在她眼中,这是不成立的问题,既然安瑟是被迫放弃了他所坚持的事物,那么问题解决,他自然会选择重新拾起,而假如帮助他就和理想本身有所冲突……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等等。

  假如不是因为这种情况,三年前,安瑟倘若向她寻求过帮助,那她也……不可能不答应啊。

  除非安瑟并没有选择透露自己的苦衷,可安瑟怎么可能……那一天,他们决裂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遗失的记忆在此刻撕裂着明芙萝的思绪,变成了明芙萝将真相拼为全貌时,最致命的缺口。

  看着明芙萝迷茫的神情,年轻的海德拉垂下眼眸,像是慨叹,又像是讽刺地轻声道:

  “你看,你这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阿萝。”

  “和三年前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所以,我才从未对你抱有期待过。”

  “……不,安瑟,我,我记不起——”

  “好了,你先走吧。”安瑟挥了挥手,意兴阑珊道,“我现在没兴趣跟你闲聊了。”

  安瑟打断了明芙萝的话,让张开嘴想做出解释的娇小人偶,陷入了空寂无力的苍白。

  她的所有决心,所有决意,都抵不过安瑟三言两语所揭露的现实。

  ——在最关键的抉择时刻,你不会选择我。

  这当然是无比任性,无比自我的说法,但对安瑟来说,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任性,这种自我——因为他遭受的胁迫让他放弃了那么多,让他连牺牲都习以为常,他怎么还有空闲,还有余心,去在乎其他人的价值与尊严?

  他向来如此,也从没有为自己的目的,增添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和伪装,即便到现在,安瑟也没有用“朋友”的名义来压迫过明芙萝哪怕一次。

  他们只是……陌路而已。

  明芙萝看着安瑟的脸,那副她永远看不透情绪,永远猜不出心绪的面庞这么切近,却又那么遥远。

  他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着对自己来说,无比正确的事情,却又在无时无刻地伤害着彼此。

  残酷,荒唐,像是来自命运的,无比恶毒的玩笑。

  “安瑟……”

  明芙萝还想尝试说些什么,但安瑟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我记得我刚才已经请你出去了,明芙萝小姐。”

  “……”

  一直尽力表现得足够镇静,足够平静,足够坚定的明芙萝微低下头,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是,我知道了,安瑟。”

  “在后面,加上阁下。”

  安瑟漫不经心地说道:“以确保你,不会再有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

  “……是的。”明芙萝的声音微有咽住,“安瑟……阁下。”

  她安静地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等等。”

  安瑟突然又叫住了她,但那扬起的恶劣笑容,显然不是为了给明芙萝希望的。

  “我突然有了个有趣的想法,作为刚才你冒犯我的惩罚。”

  他轻笑着对明芙萝颁布了自己无可违逆的命令,随后再度挥了挥手:“去吧,记住,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好的……安瑟阁下。”

  明芙萝再度低头,单薄纤弱的身影向炼金工坊外走去。

  等到明芙萝离开,炼金工坊的大门缓缓合上时,安瑟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消失,并且开始变得越来越……暴戾狰狞。

  “命运……”

  他低声呢喃着,海蓝色眼瞳中涌动的漆黑如海啸般意欲将万物吞没,那浸染一切的颜色化为具象,在炼金工坊内涌动,狂舞,宛如……深渊降临。

  “命运!!”

  年轻的海德拉突然癫狂地咆哮起来,他身体开始不自然的畸变,扭曲,连声音也变得粗厚,沙哑,重叠,带着十二万分的诡谲与恐怖: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三番四次的利用她……你怎么敢——”

  安瑟死死抓着自己的脸,原来的海蓝色眼瞳不知何时间已经变为漆黑深沉的蛇瞳,跟他现在言语和眼神间散播的暴虐相比,希塔娜的兽性都称得上温顺,那双竖瞳中歇斯底里的癫狂的凶残,证明着海德拉体内流淌的疯狂,证明着……最接近深渊的怪物所持有的魔性。

  “哈啊……哈啊……”

  随着安瑟那与命运斗争无数次的强大心智,所做出的强迫冷静,他眼中的扭曲开始消退,具象的深渊气息也快速化为虚无,他的身形不再膨胀,逐渐稳定在人类的形体。

  但那双漆黑的蛇瞳,仍然没有变成原来的样子。

  “利用母亲,再为明芙萝的驯服提速,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加速明芙萝向我靠拢……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他嗓音沙哑地低语着:“想要把希塔娜身上发生过的事再制造一遍,想让我因为对明芙萝的错误感情,再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真是……可笑!”

  这种本不可能发生的错误,安瑟不会再犯第二次。

  希塔娜这样的例外,一个就够了,假如……假如真的有那种倾向,真的出现了那种可能——

  蛇瞳中,那深沉的黑暗似乎要将一切吞没。

  那么,就算打破自己的教条,直接从灵魂层面将明芙萝抹杀成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绝对工具……也在所不惜!

  至于朋友,同行者,理想……那都是过去的碎片,是无意义的尘埃。

  是完全可以,牺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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