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042_我替身我自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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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042

  “纪少将军”四个字犹如千斤重的秤砣,一字一顿的掉落在纪尘心头上,砸的他头脑发懵,眸光轻颤。

  以前纪尘最不喜欢听穆殷喊的两个字就是“钦钦”,如今她当真不喊了,他却头回这么心慌。

  穆殷收回目光不再看纪尘,懒懒的望向陈利,“既然久别重逢,孤自然要请陈叔回去叙旧。”

  她抬手示意铁骑,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透着股不言而喻的威胁,“陈叔是个体面人,自然知道拒绝孤是什么下场。”

  穆殷重新坐回马车里,车门关闭。阿七坐在车上,狐疑的看了看还站在车下的纪尘,又看看身后车内的穆殷,神情茫然。

  “主子,”他声音清脆,呐呐说,“主君还没上车呢。”

  您怎么把门关了?

  阿七话音落下,周边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吭声,只能听到风声嘶吼。

  纪尘眼睫煽动着垂下,慢慢握紧手里的长弓。

  身侧受伤的那只胳膊沉的好似抬不起来,血更是凝固成痂黏着皮肤跟中衣。

  他忽然觉得好冷,身上的银甲仿佛变得格外单薄,所以周遭的每一缕风才能透过缝隙拼命钻进他身体里。

  纪尘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穆殷是真的生气了。

  跟这次比起来,以前她冷着脸跟自己说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吓唬他而已。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不过瞬息之间,车内终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哦?孤倒是把少将军忘了呢。”

  “请少将军上车。”

  阿七这个小傻瓜哪里看得懂两人间的不对劲,见穆殷发话了,立马屁颠屁颠的打开车门,将脚凳搁下,朝纪尘喊,“主君快来,车里暖和。”

  纪尘怔了一下,眼睛透过阿七看向他身后的马车,两只脚的脚掌像是被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抬起如同被灌了铅的两条腿踩着脚凳爬上马车。

  车内穆殷像以前一样,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身后软枕上闭目养神,听见他进来,连眼皮都没动过。

  纪尘刚坐在车窗边,就听到外头有人低声问,“主子,陈利身边的人如何处理?”

  纪尘闻声掀开车帘朝外看,陈利虽说没剧烈反抗,可也不肯束手就擒,他的人围在马车周围手拿兵器严阵以待。

  “全杀了,”穆殷终于睁开眼睛侧眸看向纪尘,声音轻描淡写,“一个不留。”

  纪尘攥着车帘的手微微一紧,扭头回眸看她,正好对上穆殷的眼睛。

  马车缓缓驶离身后厮杀的战场,纪尘放下车帘坐正,抿了抿唇,轻声喊,“穆殷。”

  “纪少将军,”穆殷歪靠在身后软枕上,掌中握着手炉,明明是副熟悉至极的姿态表情,可一开口却是将两人间的距离推至万里之外,“你该唤孤殿下。”

  说罢穆殷再次闭上眼睛,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若不是瞥见她拇指习惯性的摩挲手炉,纪尘还以为她睡着了。

  穆殷不再说话,纪尘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的坐在马车里,像又恢复到今天之前那副冷战的模样。

  纪尘的长弓刚才交给了阿七,这会儿他垂眸看着自己微红的掌心,莫名觉得心脏收紧鼻头发酸,受伤的手臂隐隐作痛。

  他低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纪尘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陈利是他的杀父仇人,更是造成两人今日这幅局面的凶手,若不能亲自擒住他,纪尘心里能耿耿于怀的遗憾一辈子。

  再说上战场受伤根本就是常态,纪尘没觉得有什么。就算纪家没发生变故,他将来也会追随双亲的脚步走上疆场,踏上跟今天同样的道路。

  若穆殷不希望他上战场,不喜欢他身上有伤,那她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纪尘胸口闷的像是堵了团不透气的棉花,心跟浸了水一样沉,脖子上细长的伤口在温热的马车里微微发麻。

  他捏紧手指,“今天这事是我跟长临大意了,这才被陈利设计埋伏。”

  穆殷抬眸看他,“仅仅这些,没别的事情要同我说了?”

  纪尘微怔,目露茫然。

  穆殷笑了下,打算让他死个明白,“你分明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为何不同我说?你与陈利的仇恨需要亲手了结,所以无需我这个外人插手过问?”

  “不是……”纪尘呼吸顿住,瞳孔放大,下意识的解释。

  她知道了。

  “钦钦,”穆殷幽幽叹息一声,拦住他的话,“你刚才跟我说话的口吻,像极了属下一板一眼同我复命,解释此次战败的原因。”

  “我要的,”她直视纪尘的眼睛,“仅是这些?”

  纪尘张了张嘴,眼神不敢跟穆殷对视,垂眸别开视线躲了下,哑声道,“我,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他虽然想起了过去,却回不到过去。他怕穆殷喜欢的人不是现在的他。这些话,纪尘不知道怎么开口。

  穆殷啧了一声,笑容凉薄,“少将军刚才跟孤解释战败原因的时候,嘴倒是利索的很。”

  纪尘顶着她的目光,头沉的抬不起来,心拧成一团,酸酸楚楚的疼。

  到了营地后,纪尘从车里下来,穆殷站在车上看他。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垂眸,穆殷轻声开口,就在纪尘以为她会唤“钦钦”的时候,她喊的却是“少将军”。

  “少将军既然执意要做臣子,”穆殷笑了下,声音轻轻,“那孤成全你。”

  她下了马车抬脚踏入大帐,同时四位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过来给纪尘包扎伤口。

  纪尘扭头朝后看过去,就看见穆殷头也没回,甚至全程没开口过问一下他伤情如何就离开了。

  江湖郎中给纪尘处理手臂上伤口的时候,见他垂眸低头红了眼睛,还以为是疼的,忙说,“忍着些忍着些,马上就好了。”

  纪尘没吭声,只是别开脸看向别处。

  要说纪尘刚才还不明白穆殷那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派人将陈利送了过来才懂。

  陈利长发披散,略显狼狈,双手双脚都被人用铁链捆绑住,随着走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殿下让属下把此人交给少将军。”来者拱手给纪尘行礼,“殿下说少将军攻城有功,正式封您为将军,三日后再办庆功宴。”

  纪尘顿了一瞬,轻声问,“穆殷呢?”

  对方答,“殿下正在帅帐里处理军务。”

  穆殷给了纪尘将军的头衔,将他所要的陈利派人送来,甚至允许他像长临一样拥有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权利。

  她将他要的一切都给他了,唯独把自己收了回去。

  纪尘心钝钝的疼,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营帐里,连过来传令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记得。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只看见自己跟陈利两人留在营帐里。

  陈利唇色苍白,见纪尘看过来像是笑了下,尽管沦为监下囚,他依旧如贵公子一般腰背挺直姿态矜贵,“钦儿,恭喜你得到你想要的虚名。”

  纪尘看他,陈利平静极了,“现在纪将军可以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了。”

  “那太便宜你了,”纪尘说,“我要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晋国都说纪家的陈公子宛如头顶月光,皎洁无瑕不可亵渎,”纪尘看着陈利,“我会带你重新回到晋国,让全天下人都看清她们眼里光风霁月的陈公子,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死对于陈利来说太轻松了,有时候活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陈利眼里难得出现慌乱。

  他一生要强,宁愿死也不愿意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了解纪尘,纪尘同样了解他。

  “钦儿,我总归是养了你十年。”陈利深吸口气,尽量声音平静,“你连让我死的体面一些都不愿意吗?”

  纪尘想起穆殷,想起她居高临下看他的样子,心脏像是被绳索寸寸收紧,箍的血肉生疼,“若没有你,我怎会变成今天这样?”

  “钦儿,钦儿——”

  纪尘在陈利的声音中掀开帘子出去,同时吩咐门口的将士,“看好了他,别让他自尽了。”

  “是!”

  纪尘说完后茫然的站在营帐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他看向穆殷的帅帐方向,抿了抿唇,抬脚走过去。

  到了营帐前面,纪尘才发现长临跟阿九两人笔直的跪在外面。旁边阿七委屈着一张小脸,噘嘴蹲在阿九身边,想碰她又像是顾忌着谁而不敢伸手。

  纪尘疑惑的看着两人,“你们怎么跪在这儿?”

  长临忙抬手朝纪尘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这次决策失败,没能提前洞察陈利的计谋,殿下罚我俩在此反思。”

  虽然她跟阿九都觉得穆殷罚她俩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害纪尘受伤了,但谁也不敢说。

  纪尘拧紧眉头,沉默了一瞬,撩起衣摆同两人跪在了一起。

  整整跪足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穆殷才开口让她们起来。

  长临跟阿九相互搀扶着离开,阿七扶着纪尘回到营帐里。

  等阿七出去后,纪尘坐在床边卷起裤筒才发现膝盖都快跪紫了。

  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纪尘微愣,以为是穆殷回来了,眼睛顷刻亮起来,那一瞬间好像身上所有的伤痛全都不见了,心都轻盈雀跃的往上飘。

  直到阿七哈着手进来,将怀里的药瓶递给纪尘,“活血化瘀哒。”

  他见纪尘还望向自己身后,也跟着歪头看过去,“主君在看什么?”

  “穆殷呢?”纪尘问,眼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这个点她也该回来睡觉了。

  “主子已经休息了。”阿七说,“她说这个帐子以后留给你睡,她睡在帅帐那儿,连枕头被子都准备了一套新的呢。”

  纪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床头两人并排放着的枕头,眼里光亮慢慢暗淡下去,喃喃问,“她不回来了?”

  穆殷的确没回来,纪尘在床边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到后半夜,也没见她回来看自己一眼。

  心里好像空了一半,呼啦啦的进着冷风,吹的纪尘身子发抖,手脚冰凉。

  两人从重逢到现在,除了前段时间纪尘去安国那次,还没像今天这样不睡在一起过。

  纪尘低头坐在床边,脖颈跟胳膊上的疼痛压的他脊背微弯,眼睛怔怔的看着膝盖,视线莫名有些模糊。

  他忽然有个念头。

  那就是,穆殷不想要他了。

  她连睡他都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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