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公子收尸
衙役虽然是接到有人报案了这才派人过来抓人，却如今遇见了国公夫人，事情突然变得十分难办，若不放了徐公子，必定要得罪国公府，若是放了徐公子，天下正义又要如何伸张？
“国公夫人，在下久仰慕魏国公的非凡气势，当年魏国公统领我大明士兵镇守大明时，一向要求军中要严格按照军法来办。在下的衙役虽小，比不过魏国公的军营，可也要遵守公事公办的规矩啊，望国公夫人体谅在下的难处。”说话者乃是衙门新上任的县官，名叫李正清，浙江绍兴人，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李正清一番话，既抬高了国公府，同时又让徐夫人无法拿着身法施压，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儿自小身体孱弱，长大后身子单薄无力，如今有人说他当众打死了人，这叫我如何能够信服？”见拿身份施压没有效果，徐夫人决定换一种策略。
“下官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报案，说是亲眼看见徐公子打死了李公子，还说寺庙里的众人皆可以作证，下官这才带着人前来捉拿凶手。”李正清从头到尾，卑躬屈膝，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徐夫人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说来，大人是确定了钦儿便是凶手了？”徐夫人向前一步，让自己的整张脸都暴露在阳光里，使李正清看得清楚明白，看似一个十分随意的动作，其实是在变相地给李正清施压，好让他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下官不敢，此事既然发生在下官的管辖范围内，自然要调查清楚，也好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丝毫不为徐夫人的威压所撼动。
好一个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说这一番话反正是不准备将钦儿给放了，徐夫人气得脸发白，却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李正清。
“既然如此，希望大人可要好好查案，还我儿一个清白。”这一番话徐夫人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徐钦给拉过来。
徐钦见母亲如此，心中既是愧疚又是不忍，可终究只是掩着面站在衙役身后，企图用衙役的身躯遮住自己的身体。寺庙内受到惊吓的宛如还在呜呜哭泣，主持还在双手合十念着佛经。
去请大夫的悟能终于领着最近的大夫赶到了山上，大夫气喘吁吁地跟着悟能进了寺庙。外面的雪花逐渐变大，大夫与悟能并未打伞，一进屋便抖落一身寒霜。
“请将路让开些，大夫来了。”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悟能搀着大夫向前，赶到清风面前。大夫一见到躺在地上的清风，立即蹲下身去把脉，可怎么把都没有任何脉象。大夫不死心地又伸手到清风的人中处，没有任何气息。
大夫松开手，直接瘫坐在地上，神情哀戚道，“你们叫我太晚了，这个人已经去了。”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宛如彻底没了主意，主持说他没气了她可以假装是主持经验不足，可如今说这话的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夫。
“我夫君当真没了性命？”宛如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一双杏核大眼早已经苦得略有些红肿，没了往昔的神采。
“夫人节哀顺变。”面对宛如的发问，大夫并不能给出好的答复。
宛如跌坐在地上，盯着已经死去的清风一阵茫然。犯了事的徐钦被衙役带走了，寺庙里因为看热闹而聚集的人也被悟能驱散了。寺内只剩下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清风和坐在一旁小声啜泣的宛如。
主持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口中念着“善哉善哉”离开了。原本是最为安详的佛门重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偏偏死掉的那个人是一个与宛如只不过见了两面的人。
宛如盯着清风的脸看了有好一会儿，不自觉地伸手抚向他的脸颊，刚离去的人脸上还保持着活着时候的温热与弹性。
“宛如姑娘，在下是来接清风回去的。”
突然大门处响起了一道声音，宛如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陌生男子，与之前见到清风时候的装束一模一样，想必也是公子的随从。
“清风他死了。”宛如跪坐在地上，满脸哀戚地看着来人。
“我知道。”来人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孔，他身后是逐渐落成鹅毛装的大雪，他穿着一身黑，被发冠束在一起的长发被寒雪打湿，湿乎乎地粘在后背上。
他缓步向前，步伐间是不同于常人的气宇轩昂，他越向前走，他的脸便越发清晰一分，他缓步向前，直到在宛如面前彻底露出自己的面貌。
“公子……”宛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所来之人并不是她以为的侍卫，而是公子本人。
“是我，辛苦你了，你与我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你自由了。”耿炳文看着坐在地上的宛如，一字一句地说。
耿炳文说完便不再理会宛如，兀自下蹲去探清风的鼻息。
“大夫说，清风公子已经去了。”宛如不明白为何公子明明知道清风公子已死，为何还要再次探鼻息。
“我知道。”依旧是如此简单的回答。
见耿炳文依旧自顾自地在清风身上摸索，宛如不知晓耿炳文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徐公子定然不会出手伤了清风公子，都是我的错。”宛如见耿炳文在清风身上的各个穴位反复点压，想来是无法接受清风已经死去的消息。宛如想及此，心里愧疚感满满，越发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才害死了清风公子。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耿炳文并未抬起头，依旧在清风的身上不断摸索，似乎躺在地上的清风并没有死。
清风的身体尚且还保留温热，按照道理来说，清风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大冷天的，没道理到现在体温还没有降下去。耿炳文一过来便发现了这一点，这个清风，为了炸出徐钦，倒是下了血本。
清风到底有没有死，耿炳文心中最清楚。然而整个寺庙里的人都见过清风已经死了的模样，若是当场耿炳文带着一个活人离开，难免第二天被衙役带走的那个人不会立刻就放了。
“清风我就带走了，宛如姑娘就此别过。”耿炳文与宛如道别，然后直接扛起了躺在地上的清风，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离开了。
宛如站在原地，看逐渐离去的黑色身影。这个人给了自己新生的机会，如今她已经重获新生了。她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整日待在屋子里想着如何勾引有钱的公子，也不用整日以笑脸面对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自由的感觉让她感慨，让她落泪，让她感慨万千。直到耿炳文的身影彻底在雪中消失，宛如才真正实在地感受到这种自由。她忍不住走到廊檐处，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她将会像这漫天的雪花一样自由。
清风在有生之年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被自家的主子给扛回去，而如今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地发生了。待两人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被扛着的清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主子，放我下来吧。”突然恢复全身知觉，令清风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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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在下久仰慕魏国公的非凡气势，当年魏国公统领我大明士兵镇守大明时，一向要求军中要严格按照军法来办。在下的衙役虽小，比不过魏国公的军营，可也要遵守公事公办的规矩啊，望国公夫人体谅在下的难处。”说话者乃是衙门新上任的县官，名叫李正清，浙江绍兴人，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李正清一番话，既抬高了国公府，同时又让徐夫人无法拿着身法施压，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儿自小身体孱弱，长大后身子单薄无力，如今有人说他当众打死了人，这叫我如何能够信服？”见拿身份施压没有效果，徐夫人决定换一种策略。
“下官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有人报案，说是亲眼看见徐公子打死了李公子，还说寺庙里的众人皆可以作证，下官这才带着人前来捉拿凶手。”李正清从头到尾，卑躬屈膝，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徐夫人根本无法反驳。
“这么说来，大人是确定了钦儿便是凶手了？”徐夫人向前一步，让自己的整张脸都暴露在阳光里，使李正清看得清楚明白，看似一个十分随意的动作，其实是在变相地给李正清施压，好让他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下官不敢，此事既然发生在下官的管辖范围内，自然要调查清楚，也好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丝毫不为徐夫人的威压所撼动。
好一个还徐公子一个清白，李正清说这一番话反正是不准备将钦儿给放了，徐夫人气得脸发白，却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李正清。
“既然如此，希望大人可要好好查案，还我儿一个清白。”这一番话徐夫人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徐钦给拉过来。
徐钦见母亲如此，心中既是愧疚又是不忍，可终究只是掩着面站在衙役身后，企图用衙役的身躯遮住自己的身体。寺庙内受到惊吓的宛如还在呜呜哭泣，主持还在双手合十念着佛经。
去请大夫的悟能终于领着最近的大夫赶到了山上，大夫气喘吁吁地跟着悟能进了寺庙。外面的雪花逐渐变大，大夫与悟能并未打伞，一进屋便抖落一身寒霜。
“请将路让开些，大夫来了。”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悟能搀着大夫向前，赶到清风面前。大夫一见到躺在地上的清风，立即蹲下身去把脉，可怎么把都没有任何脉象。大夫不死心地又伸手到清风的人中处，没有任何气息。
大夫松开手，直接瘫坐在地上，神情哀戚道，“你们叫我太晚了，这个人已经去了。”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宛如彻底没了主意，主持说他没气了她可以假装是主持经验不足，可如今说这话的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夫。
“我夫君当真没了性命？”宛如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一双杏核大眼早已经苦得略有些红肿，没了往昔的神采。
“夫人节哀顺变。”面对宛如的发问，大夫并不能给出好的答复。
宛如跌坐在地上，盯着已经死去的清风一阵茫然。犯了事的徐钦被衙役带走了，寺庙里因为看热闹而聚集的人也被悟能驱散了。寺内只剩下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清风和坐在一旁小声啜泣的宛如。
主持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口中念着“善哉善哉”离开了。原本是最为安详的佛门重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偏偏死掉的那个人是一个与宛如只不过见了两面的人。
宛如盯着清风的脸看了有好一会儿，不自觉地伸手抚向他的脸颊，刚离去的人脸上还保持着活着时候的温热与弹性。
“宛如姑娘，在下是来接清风回去的。”
突然大门处响起了一道声音，宛如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陌生男子，与之前见到清风时候的装束一模一样，想必也是公子的随从。
“清风他死了。”宛如跪坐在地上，满脸哀戚地看着来人。
“我知道。”来人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孔，他身后是逐渐落成鹅毛装的大雪，他穿着一身黑，被发冠束在一起的长发被寒雪打湿，湿乎乎地粘在后背上。
他缓步向前，步伐间是不同于常人的气宇轩昂，他越向前走，他的脸便越发清晰一分，他缓步向前，直到在宛如面前彻底露出自己的面貌。
“公子……”宛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所来之人并不是她以为的侍卫，而是公子本人。
“是我，辛苦你了，你与我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你自由了。”耿炳文看着坐在地上的宛如，一字一句地说。
耿炳文说完便不再理会宛如，兀自下蹲去探清风的鼻息。
“大夫说，清风公子已经去了。”宛如不明白为何公子明明知道清风公子已死，为何还要再次探鼻息。
“我知道。”依旧是如此简单的回答。
见耿炳文依旧自顾自地在清风身上摸索，宛如不知晓耿炳文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看。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徐公子定然不会出手伤了清风公子，都是我的错。”宛如见耿炳文在清风身上的各个穴位反复点压，想来是无法接受清风已经死去的消息。宛如想及此，心里愧疚感满满，越发觉得正是因为自己，才害死了清风公子。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耿炳文并未抬起头，依旧在清风的身上不断摸索，似乎躺在地上的清风并没有死。
清风的身体尚且还保留温热，按照道理来说，清风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大冷天的，没道理到现在体温还没有降下去。耿炳文一过来便发现了这一点，这个清风，为了炸出徐钦，倒是下了血本。
清风到底有没有死，耿炳文心中最清楚。然而整个寺庙里的人都见过清风已经死了的模样，若是当场耿炳文带着一个活人离开，难免第二天被衙役带走的那个人不会立刻就放了。
“清风我就带走了，宛如姑娘就此别过。”耿炳文与宛如道别，然后直接扛起了躺在地上的清风，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离开了。
宛如站在原地，看逐渐离去的黑色身影。这个人给了自己新生的机会，如今她已经重获新生了。她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整日待在屋子里想着如何勾引有钱的公子，也不用整日以笑脸面对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自由的感觉让她感慨，让她落泪，让她感慨万千。直到耿炳文的身影彻底在雪中消失，宛如才真正实在地感受到这种自由。她忍不住走到廊檐处，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她将会像这漫天的雪花一样自由。
清风在有生之年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被自家的主子给扛回去，而如今这件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地发生了。待两人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被扛着的清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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