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宁总，你就不能对林哥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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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对林鹿，是不是真的有点苛刻了？”
宁致远话才出口，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冲出马路边撞到绿化带上。驾驶位上的小周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都顾不上擦擦眼角呛出来的泪，赶紧转过了头。
“宁总，你说什么？！”
“我说，我对林……”
“你终于醒悟了啊宁总！原来你以前没觉得你对林哥太苛刻吗？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咳，不是，总之，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这次这么久不去接他也是，逼他自己出去赚钱你认真的吗？林哥就是个舞痴这辈子除了跳舞和宁总你他心里根本没装过别的东西，你把他丢在社会上自生自灭不是在开玩笑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周都有点喘了。对面宁致远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意见挺大的么，周耀。”
“呃……”
这才想起来，对面是领导。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吞回去。小周横下一颗心，就实话实说了。
“对，我意见真的很大。宁总你也知道，我最开始到您身边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太懂。宁氏集团那时候又刚开始洗白，事情千头万绪，阿程他们还总按耐不住，要搞些灰色勾当。当初在那个岛上，因为我的失误，都差点连累宁总您出事。您还记得吗？
我回来之后，您宁氏太子爷时代那些旧班底，对我意见很大。我当时真的觉得好难啊。那些高管也都觉得我快要被宁总您踢出去了，半点都不配合我工作。后来，还是林哥在办公室外面公开支持了我，还说他们再欺负我就要替我告状到您面前去，局面才好了起来……林哥不是个喜欢狐假虎威的人。我从没见过他借您的名号给自己办事，可这一次却为了我破例。
后来我去感谢他，宁总，您知道林哥是怎么说的吗？他说，这都是为了谢谢我。他后来听说您在那岛上遇险了——他是谢谢我，将您平安地带回到他身边。
他还对我说，知道我对你很忠心。说他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一点也帮不到你。拜托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千万不能让你再出事……宁总，就只看当时林哥的表情，他是真的心疼你。我感觉他心里，自己的命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后视镜里，能看到宁致远抬起眼，专注地听着。
这些事，他也都是第一次听说。林鹿根本没对他提过。
但那阵子的事情，他却还记得。
那时候，宁氏才从金融危机的阴影下挣脱，面临转型的关键时刻。他做了决定，要摆脱宁氏集团起家的“黑”，完完全全做见得光的生意。
这么大的动作，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一时间风声鹤唳，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他当时不想连累林鹿，就什么都没对他说。受伤次数太多，又不想多费唇舌，干脆去见他的时间都少了。
那次去岛上，算是和旧日营生的一次决裂。也遭来了最大一波反击，差点送了命。
确实，是同样玩命的小周护着他，连同阿程、阿欢那些兄弟一起叫他最终活着回了国。
其实那时候起，宁致远就对小周有了绝对的信任。之所以不说破，反而任凭他在公司被攻击欺负，不过是引蛇出洞，为了将不忠诚于自己的人一网打尽罢了。
果然，搞小动作的人不少。后面都被他打包清除出了管理层。
但他从不知道，林鹿居然还曾经为了他，做过这种事。
“还真是笨。我会不会出事，难道是你能决定的？居然去求你……”
“是啊，或许林哥该去求阿程或者保镖队，他们哪个都比我这个小助理有用得多。”
自嘲地笑了笑，小周神情恢复了郑重。
“可是宁总，林哥他除了我，哪还认识您身边其他说得上话的人啊？别说您身边，就算是他自己身边，又能剩下谁？没有朋友，没有同事，老师和同学都断了联系。唯一剩下个林家，却是那样对他。就连自己亲生母亲……宁总，我也就是因为负责替你照顾公寓那边的日常，才算是和林哥有些接触。不然，林哥就更没有能说话的人了。
宁总，真的……这七年里除了你，林哥身边还哪有别人了？可现在连你都不要他了！你就这么把他推出去，叫他怎么活下去呢？”
“你这是在怪我？”
“宁总，你看你这话说的。”
小周忍不住苦笑，最后是一声深深的叹息。他转过头去，启动车子，重新回到车道上。
“连林哥自己都不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替他怪你啊？”
一脚油门，银灰色宾利继续在深夜的马路上高速行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只剩下天边的一弯新月，静静照耀人间。
很快，宁氏集团高耸的摩天楼就隐约可见了。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终点。
“一直往前走。”
宁致远突然开口，小周也没有问目的地。他安静地执行了命令，操纵着车子一路向前。
直到两人来到帝国学院的正门前。
车子停下，空无一人的门前广场上，只有几盏路灯在照耀着大理石地面。四周有几家店铺，但夜色深了，都已经打烊谢客。宁致远没有停留，直接向一侧的小巷走去。
直到一个棒棒糖般形状的招牌出现在面前。
“居然还在这里。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定倒闭了呢。”
笑了笑，宁致远走了进去。他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腾起，像是一只敛翅的隼鹰。
等到小周赶上来的时候，宁致远已经坐下了。他面前摆着一块草莓蛋糕。摆盘精致，鲜嫩可口草莓酱点缀出浪漫的花色，全然不像是宁致远会喜欢的口味与风格。
“宁总？”
“陪我坐一下。或者，你想吃点什么也可以。这家店的东西，口味都还不错。”
“呃……”
“是真的不错。最起码，七年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家味道很不错。”
……味道很不错？
宁总，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咖啡都要意式浓缩，一颗方糖都不要放。你会喜欢吃草莓蛋糕，还“味道不错”？
小周腹谤许久，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似乎林哥很喜欢吃甜，尤其是这种带奶油的小蛋糕。
宁总刚才说什么来着？七年前……
小周联想到了什么。再看宁致远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他忍不住轻声说，
“宁总，七年过去了，这店还开着，是真的不容易了。肯七年不离不弃，守在一个地方不离开的人，能有多少呢？”
“能拿到足够的好处，不离不弃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是啊，这店开在这里七年，肯定也是赚到了钱的。不过宁总，这可是能叫你隔了七年还念念不忘，专门来吃一次的店啊。你就算照顾它些，不要计较那么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真的等它关门大吉，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您才觉得甘心吗？”
“周耀，你今天话有点太多了。”
宁致远呵斥一句，小周只好闭嘴。他看着宁致远点了一根烟，向后靠在椅背上，望着草莓蛋糕安静地出神。眼神很深很远，仿佛隔着这甜腻腻的糕点，望穿了七年的岁月。
小周有种错觉，似乎他在隔着这寂寥的时空，看向曾经占据了他生命的某个人。
一根烟抽完了，宁致远也回了神。蛋糕一口都没有动，宁致远也没有再看它一眼。
他站起身，随手将烟蒂插在了草莓上。
“小周，你回一趟酒店，替我转告李主席——晚上的表演不错，我很喜欢，给你十万块钱，叫他转交给表演者。告诉他，这是客户给他的小费，他值得。”
“？”
小周更加不解。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了，什么表演，什么小费？晚上宁总看了演出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然后，你去一趟那个小旅馆吧。”
宁致远缓缓吐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送一份草莓蛋糕去。告诉他，赚不到钱就回来吧。又不是养不起他。如果他想去的什么比赛是指圣依丝的话，我可以送他去。”
“这个他，说的是林哥？”
小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总，你消气了？不和林哥怄气了？你愿意让他回来了？”
“谁和他怄气？我从没说不让他回来！是他自己在和我任性，不肯乖乖回来！”
宁致远恼怒地吼了一句，
“你告诉他，要是想回来，就自己来找我。我要是时间表上腾得出时间，自然会见他的面。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别在外面瞎折腾了！为了十万块，居然去做那种兼职，也就他这种废……”
突然噤了声。宁致远目光有些复杂，望向无尽的夜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告诉他，他不是废物。能赚到钱，能养活自己。我都知道了，叫他别再这样折腾自己，来向我证明什么……”
“宁总？”
小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叫我把这些话，都说给林哥听吗？你是承认你自己也有说错的……”
小周小小声说到一半，就被宁致远一声咆哮打断了。
“当然是用你的名义说！你不是最擅长劝人？啰里啰嗦在这里劝我半天，不就想让我找他回来？那你倒是也去劝他啊！叫他别任性了，乖乖回来，需要钱就向我要！三晚上才十万块，这也能叫钱吗？累死累活，瘦成那样，他折腾个什么劲！”
“……宁总，你心疼坏了吧。”
“废话那么多！去开车，回公司！”author_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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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话才出口，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冲出马路边撞到绿化带上。驾驶位上的小周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都顾不上擦擦眼角呛出来的泪，赶紧转过了头。
“宁总，你说什么？！”
“我说，我对林……”
“你终于醒悟了啊宁总！原来你以前没觉得你对林哥太苛刻吗？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咳，不是，总之，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这次这么久不去接他也是，逼他自己出去赚钱你认真的吗？林哥就是个舞痴这辈子除了跳舞和宁总你他心里根本没装过别的东西，你把他丢在社会上自生自灭不是在开玩笑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周都有点喘了。对面宁致远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意见挺大的么，周耀。”
“呃……”
这才想起来，对面是领导。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吞回去。小周横下一颗心，就实话实说了。
“对，我意见真的很大。宁总你也知道，我最开始到您身边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太懂。宁氏集团那时候又刚开始洗白，事情千头万绪，阿程他们还总按耐不住，要搞些灰色勾当。当初在那个岛上，因为我的失误，都差点连累宁总您出事。您还记得吗？
我回来之后，您宁氏太子爷时代那些旧班底，对我意见很大。我当时真的觉得好难啊。那些高管也都觉得我快要被宁总您踢出去了，半点都不配合我工作。后来，还是林哥在办公室外面公开支持了我，还说他们再欺负我就要替我告状到您面前去，局面才好了起来……林哥不是个喜欢狐假虎威的人。我从没见过他借您的名号给自己办事，可这一次却为了我破例。
后来我去感谢他，宁总，您知道林哥是怎么说的吗？他说，这都是为了谢谢我。他后来听说您在那岛上遇险了——他是谢谢我，将您平安地带回到他身边。
他还对我说，知道我对你很忠心。说他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一点也帮不到你。拜托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千万不能让你再出事……宁总，就只看当时林哥的表情，他是真的心疼你。我感觉他心里，自己的命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后视镜里，能看到宁致远抬起眼，专注地听着。
这些事，他也都是第一次听说。林鹿根本没对他提过。
但那阵子的事情，他却还记得。
那时候，宁氏才从金融危机的阴影下挣脱，面临转型的关键时刻。他做了决定，要摆脱宁氏集团起家的“黑”，完完全全做见得光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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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不知道，林鹿居然还曾经为了他，做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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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宁总，林哥他除了我，哪还认识您身边其他说得上话的人啊？别说您身边，就算是他自己身边，又能剩下谁？没有朋友，没有同事，老师和同学都断了联系。唯一剩下个林家，却是那样对他。就连自己亲生母亲……宁总，我也就是因为负责替你照顾公寓那边的日常，才算是和林哥有些接触。不然，林哥就更没有能说话的人了。
宁总，真的……这七年里除了你，林哥身边还哪有别人了？可现在连你都不要他了！你就这么把他推出去，叫他怎么活下去呢？”
“你这是在怪我？”
“宁总，你看你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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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总刚才说什么来着？七年前……
小周联想到了什么。再看宁致远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他忍不住轻声说，
“宁总，七年过去了，这店还开着，是真的不容易了。肯七年不离不弃，守在一个地方不离开的人，能有多少呢？”
“能拿到足够的好处，不离不弃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是啊，这店开在这里七年，肯定也是赚到了钱的。不过宁总，这可是能叫你隔了七年还念念不忘，专门来吃一次的店啊。你就算照顾它些，不要计较那么多，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真的等它关门大吉，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您才觉得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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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你回一趟酒店，替我转告李主席——晚上的表演不错，我很喜欢，给你十万块钱，叫他转交给表演者。告诉他，这是客户给他的小费，他值得。”
“？”
小周更加不解。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了，什么表演，什么小费？晚上宁总看了演出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然后，你去一趟那个小旅馆吧。”
宁致远缓缓吐了口气，向门外走去。
“送一份草莓蛋糕去。告诉他，赚不到钱就回来吧。又不是养不起他。如果他想去的什么比赛是指圣依丝的话，我可以送他去。”
“这个他，说的是林哥？”
小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总，你消气了？不和林哥怄气了？你愿意让他回来了？”
“谁和他怄气？我从没说不让他回来！是他自己在和我任性，不肯乖乖回来！”
宁致远恼怒地吼了一句，
“你告诉他，要是想回来，就自己来找我。我要是时间表上腾得出时间，自然会见他的面。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别在外面瞎折腾了！为了十万块，居然去做那种兼职，也就他这种废……”
突然噤了声。宁致远目光有些复杂，望向无尽的夜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告诉他，他不是废物。能赚到钱，能养活自己。我都知道了，叫他别再这样折腾自己，来向我证明什么……”
“宁总？”
小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叫我把这些话，都说给林哥听吗？你是承认你自己也有说错的……”
小周小小声说到一半，就被宁致远一声咆哮打断了。
“当然是用你的名义说！你不是最擅长劝人？啰里啰嗦在这里劝我半天，不就想让我找他回来？那你倒是也去劝他啊！叫他别任性了，乖乖回来，需要钱就向我要！三晚上才十万块，这也能叫钱吗？累死累活，瘦成那样，他折腾个什么劲！”
“……宁总，你心疼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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