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黑暗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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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晨间的空气微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还早，他却已经睡不着了。宁致远昨天又没有过来，留下林鹿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一张床，根本睡不安稳。
林鹿怕黑，也怕这种大大的空房间。
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
妈妈总在夜里出去，留下小林鹿一个人缩在贫民窟那栋低矮的房子里。违章建筑，连厨房带卧室都在一起，晚上到处都是黑影子。外面又乱，时不时传来吵闹的咒骂声，和街上械斗的惨叫。
可第二天走出去，除了地上一滩血，却找不到那些人的痕迹了。
林鹿胆子小，从那时候就一夜一夜不敢闭眼睛，一定要等到妈妈回来才能睡着。若是妈妈在外面跟男人过夜，他就要自己捱到天亮。
跟着妈妈改嫁到了林家后，那些继兄继姐更是变着花样欺负他。他们在晚上往林鹿房间里放过蜘蛛，放过老鼠，甚至放过一窝丝丝吐信的蛇。
多少次，本就睡不安稳的林鹿在梦中哭着惊醒，却被守在门外的继兄继姐疯狂地嘲笑。
“是不是个男人啊？”
“他居然怕蛇！真是个废物！”
时间久了，林鹿根本没办法安然入睡。一闭上眼，似乎这空旷房间的黑暗里，就会钻出什么可怕的怪兽，将他吞噬殆尽。每个夜晚都像是一场噩梦，哪怕没人作弄的时候，林鹿也会在心悸中惊醒，忐忑地等待早晨来临。
本来遇到宁致远后，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宁致远那么强大，总能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他的呼吸就轻轻喷在林鹿的耳侧，若是林鹿做了噩梦，一定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轻吻印在耳后。
“没事的。别怕……睡吧。”
只要在他身边，林鹿心里就什么都不怕，能安然入睡。
可最近，宁致远来的越来越少了。林鹿再次被独自丢在这么大的公寓房里。夜晚四周昏暗的阴影里，恐惧渐渐卷土重来。
睡不着，躺着又实在难受。林鹿乖乖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手机一声震动，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小鹿老师，我今天要走了。你来送送我好不好？”
是厉行。
林鹿有些困扰地看着手机。原本，他和厉行只有偶尔沟通上课时间才会联系，可自从那一日工作室的风波后，厉行却突然跟他联系紧密起来。
更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的联络多了起来。
清晨问早，睡前问安，每天练舞前后都要汇报，就算吃个甜筒都要拍短视频给他汇报一下。林鹿就算再单纯，也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可他才开口问了一句，厉行就发来了大段的道歉。
“对不起，小鹿老师。我快要去比赛了，心里实在是太兴奋了……也有点紧张。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只是，我除了小鹿老师，也没有人能去分享这种心情。
小鹿老师，你要是觉得烦，你就不要理我，你不用回复我的。或者就偶尔回复一下就行……”
他语气显得太可怜，又太卑微了。林鹿看了有些不忍心。
他想，厉行马上就要去圣依丝了……那之前不要让这种小事影响他的备赛心情了吧。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比赛。
“我不觉得烦，你紧张就说出来。要加油啊。”
“那小鹿老师你今天会来吗？”
“我恐怕去不了的，抱歉。”
“那在工作室见一面可以吧？求你了小鹿老师，你当面祝福我一下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鹿本来就心软，对面又是指导了两年多的学生。他抿着唇犹豫片刻，回复道，
“那好吧。”
……
半小时后。宁氏集团总部顶楼。
“是么？又见面了？”
“是……宁总，原本前几天他们根本没有接触的。可不知今天怎么回事，林先生就去了工作室了……那个学生也在里面，呆了……多半个小时才走。”
“嗯。”
宁致远向后靠进老板椅背，手中文书重重撂在办公桌上。
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细细的金属镜拖架在高耸的鼻梁上，本该调和他浑身的凌厉气质，添上几分斯文气。
可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又何止凌厉？
他就像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剑，浑身都是锋刃。
对面汇报的那个保镖，一米九的个子，一身腱子肉，是和歹徒单打独斗都不会害怕的狠角色。可此刻他对上了宁致远的眼神，却只觉得心惊胆战，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宁总，您别生气啊。我猜，可能……可能就是碰巧吧……”
“碰巧？那还真是够巧。”
宁致远冷笑一声，将眼镜摘下，丢在桌上。
“他们一起离开的？”
“没有……那学生自己走了。林先生还在里面，现在还没走。”
“好。”
宁致远站起身，随手整了整领带。手腕翻动，表盘上暗光一闪，和袖扣上的宝石光芒交相辉映。
“告诉小周，会议取消。让他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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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晨间的空气微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还早，他却已经睡不着了。宁致远昨天又没有过来，留下林鹿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一张床，根本睡不安稳。
林鹿怕黑，也怕这种大大的空房间。
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
妈妈总在夜里出去，留下小林鹿一个人缩在贫民窟那栋低矮的房子里。违章建筑，连厨房带卧室都在一起，晚上到处都是黑影子。外面又乱，时不时传来吵闹的咒骂声，和街上械斗的惨叫。
可第二天走出去，除了地上一滩血，却找不到那些人的痕迹了。
林鹿胆子小，从那时候就一夜一夜不敢闭眼睛，一定要等到妈妈回来才能睡着。若是妈妈在外面跟男人过夜，他就要自己捱到天亮。
跟着妈妈改嫁到了林家后，那些继兄继姐更是变着花样欺负他。他们在晚上往林鹿房间里放过蜘蛛，放过老鼠，甚至放过一窝丝丝吐信的蛇。
多少次，本就睡不安稳的林鹿在梦中哭着惊醒，却被守在门外的继兄继姐疯狂地嘲笑。
“是不是个男人啊？”
“他居然怕蛇！真是个废物！”
时间久了，林鹿根本没办法安然入睡。一闭上眼，似乎这空旷房间的黑暗里，就会钻出什么可怕的怪兽，将他吞噬殆尽。每个夜晚都像是一场噩梦，哪怕没人作弄的时候，林鹿也会在心悸中惊醒，忐忑地等待早晨来临。
本来遇到宁致远后，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宁致远那么强大，总能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他的呼吸就轻轻喷在林鹿的耳侧，若是林鹿做了噩梦，一定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轻吻印在耳后。
“没事的。别怕……睡吧。”
只要在他身边，林鹿心里就什么都不怕，能安然入睡。
可最近，宁致远来的越来越少了。林鹿再次被独自丢在这么大的公寓房里。夜晚四周昏暗的阴影里，恐惧渐渐卷土重来。
睡不着，躺着又实在难受。林鹿乖乖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手机一声震动，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小鹿老师，我今天要走了。你来送送我好不好？”
是厉行。
林鹿有些困扰地看着手机。原本，他和厉行只有偶尔沟通上课时间才会联系，可自从那一日工作室的风波后，厉行却突然跟他联系紧密起来。
更确切地说，是单方面的联络多了起来。
清晨问早，睡前问安，每天练舞前后都要汇报，就算吃个甜筒都要拍短视频给他汇报一下。林鹿就算再单纯，也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可他才开口问了一句，厉行就发来了大段的道歉。
“对不起，小鹿老师。我快要去比赛了，心里实在是太兴奋了……也有点紧张。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只是，我除了小鹿老师，也没有人能去分享这种心情。
小鹿老师，你要是觉得烦，你就不要理我，你不用回复我的。或者就偶尔回复一下就行……”
他语气显得太可怜，又太卑微了。林鹿看了有些不忍心。
他想，厉行马上就要去圣依丝了……那之前不要让这种小事影响他的备赛心情了吧。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比赛。
“我不觉得烦，你紧张就说出来。要加油啊。”
“那小鹿老师你今天会来吗？”
“我恐怕去不了的，抱歉。”
“那在工作室见一面可以吧？求你了小鹿老师，你当面祝福我一下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林鹿本来就心软，对面又是指导了两年多的学生。他抿着唇犹豫片刻，回复道，
“那好吧。”
……
半小时后。宁氏集团总部顶楼。
“是么？又见面了？”
“是……宁总，原本前几天他们根本没有接触的。可不知今天怎么回事，林先生就去了工作室了……那个学生也在里面，呆了……多半个小时才走。”
“嗯。”
宁致远向后靠进老板椅背，手中文书重重撂在办公桌上。
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细细的金属镜拖架在高耸的鼻梁上，本该调和他浑身的凌厉气质，添上几分斯文气。
可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又何止凌厉？
他就像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剑，浑身都是锋刃。
对面汇报的那个保镖，一米九的个子，一身腱子肉，是和歹徒单打独斗都不会害怕的狠角色。可此刻他对上了宁致远的眼神，却只觉得心惊胆战，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宁总，您别生气啊。我猜，可能……可能就是碰巧吧……”
“碰巧？那还真是够巧。”
宁致远冷笑一声，将眼镜摘下，丢在桌上。
“他们一起离开的？”
“没有……那学生自己走了。林先生还在里面，现在还没走。”
“好。”
宁致远站起身，随手整了整领带。手腕翻动，表盘上暗光一闪，和袖扣上的宝石光芒交相辉映。
“告诉小周，会议取消。让他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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