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命运交织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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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中，林鹿飞快跑到了公交站台，两手撑着膝盖，不断喘气。
腿很疼，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很奇怪，再次遇到和厉行差不多的变态，他应该很害怕才对。可他非但没有，心里居然还有些痛快。
如果宁致远知道自己居然和别人吵架了，是不是会很惊讶……
这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林鹿用力摇摇头，将它驱散掉。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林鹿才接通，夜魅老板气急败坏的粗嗓门就一下子传了出来，
“林鹿！你马上给我回来，向庄大少道歉！要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来了！也别想在其他夜总会跳舞，我说到做到！”
“老板，真的很抱歉。但是我……”
“少他妈废话！你回来不回来？！”
就在这时，一台公交车停在了林鹿面前。司机打开门，偏头看着他。
林鹿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电话。那司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用力按了一下喇叭。
“上不上车啊？不走就让开，我还有事呢，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林鹿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他果断地踩上台阶，登上公交车。司机啪地关了车门，带着他往前驶去。
车子行进，几声喇叭响。夜魅老板听出端倪，更是怒不可遏，
“林鹿！你他妈……”
“对不起啊老板，我真的不想回去。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可我还有事呢，没法继续浪费时间……我要走了，老板再见！”
一气说完，林鹿迅速关了手机，将手机卡抽出去。然后他拉开车窗，用力将它丢出了窗外。
车子已经开过了半个街区，金碧辉煌的夜魅早就看不到踪影了。风从窗外卷进来，有些冷。
可林鹿却觉得十分轻松。
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被从心里挪开了。仿佛他时隔多年终于发觉，自己原来有说“不”的权力。
不光是对宁致远，而是对所有人——所有想欺辱他，压迫他，压榨他的血肉来满足自己欲望的人！
冷冷的风就这样吹着林鹿的脸，叫他越来越清醒。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快到终点了，远远地能看到帝国学院那高耸的塔楼和花朵般的钢铁之塔。
林鹿下了车，在夜色与冷风中走了很久。他走得很快，也很急，却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小旅馆。
还是他早上急匆匆出门时的样子。柜台歪歪扭扭，纸张撒了一地。电话话筒垂在半空，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林鹿将电话复位，地上纸片拢在一起随便堆在桌面上。他也精疲力尽了，连澡都没有洗，砸到冰冷的床上就这么昏睡过去。
第二天，林鹿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半点胃口也没有，他也没力气做早饭，空着肚子出了门。
电话卡昨晚丢在公交车外了。林鹿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公用电话亭。才迈进去，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
昨晚林鹿睡得不算好。满脑子里光怪陆离的梦境，庄晨和厉行扭曲的脸不断出现，狰狞地对着他笑。身后仿佛有巨大的阴影在追逐着他，噩梦里也疲于奔命。早晨，他睁开眼时，那感觉就像是从高空骤然坠下。
他知道，这是昨晚被强灌下去那几口药水的后遗症。
“林鹿。”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唤。这是宁致远的声音？
“你不该背叛我……”
——我没有！
低吼一声，林鹿猛然抬头。哪有什么宁致远？狭小的电话亭里依然只有他自己。
又是幻听。
上次从厉行那里死里逃生，医生就说过，这药水对人的精神有影响。会产生幻觉，叫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没想到，连在幻觉中，他也不能摆脱宁致远的影子。
林鹿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宁致远从心里驱赶出去。
可是没用。他依然能听到宁致远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响起。
——“你这个废物……“
——“怎么还不滚？“
——“你可以叫我致远哥……“
——“你是舞蹈系的？什么时候有演出？我会去捧场……“
——“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需不需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
——“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唔！捂住嘴，林鹿一阵阵想吐。他蜷着身子软下去，一只手撑在电话亭玻璃上。蒂蒂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可黑暗中，却又隐约有什么图像在晃动……
一片黑暗中，他被按在床上。浑身汗湿粘腻，怎么也挣脱不开！落地窗外残阳如血，巨大的落日映红半个房间！身后传来剧痛，林鹿尖叫一声，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双眼，林鹿发现自己躺在电话亭冰冷的地面上。空间太小了，手脚都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颈椎酸痛。
他狼狈地爬了起来。他从电话亭的玻璃墙壁上看到了自己的脸。苍白，惶恐，汗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不远处，一个慢跑的行人经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是幻觉吗？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这是旧日恐怖的记忆复现！
所以，是当初被厉行侵犯的记忆吗？
可他分明记得，厉行对他施暴的那个小酒吧，是根本没有窗户的啊！所以这高大的落地窗，究竟是在哪里？
背后那个人又是谁？
是幻觉？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粗粗喘息几声。林鹿揉了揉脸。刚才出了太多冷汗，已经打透了单薄的衬衫。他开始觉得冷，发起抖来。
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求助，为了借钱。
能找谁呢？
隔着电话亭的玻璃往外看，不远处的宁氏集团总部清晰可见。可不知为何，看到那顶层，想到那是宁致远的办公室，林鹿居然不寒而栗！
他突然想起，那办公室是有高大的落地窗的……
不，不要乱想！致远哥再怎么样，也做不出这种事吧？这样的事……除了厉行和庄晨那种变态，谁能下得了手？
可林鹿依然从心里感觉畏惧。他低下头，多一眼都不敢看了。
哆嗦着手拿起话筒。几声铃响后，话筒对面传来一声淡淡的“你好？”
林鹿张开嘴，发现自己嗓子火辣辣的疼。可他还是勉强挤出一句，
“妈妈，是我。我是林鹿。”
“小鹿？”
徐秋君有些惊讶。
当然，她不是不想知道林鹿的情况。毕竟是自己儿子，听到他说被宁致远赶出来了，又哭得撕心裂肺，她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可之后，就接到宁致远的命令，叫她大肆收购市面上林氏的股票。这可是关系到她后半生荣华富贵的大事！只要彻底搞垮了林氏企业，把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还怕没钱拿吗？
她全心投入到自己的富贵，也就顾不上林鹿了。
本想等尘埃落定后再去找儿子。却没想到，林鹿一个多月没有联络她，却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可现在，她正坐在宁氏集团顶层的小会客室里。这可是和宁氏交易的重要时刻，她这辈子都在等这么一个机会！什么事能比这个更重要？
而且林鹿那么乖。就算他生气，最终也会体谅她的苦衷的吧。
徐秋君思绪飘到了当初在贫民窟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个固定的金主。为了保证自己的消费，她周旋在多个男人之间，经常一走就是一夜，把林鹿自己丢在家里。有时候回来的晚，林鹿也会生气，自己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连声妈妈都不愿叫。
可若是不理他，他也不会怎么闹。就连该做的家务，也一件都不会少做。等到晚上，自己再次要出门的时候。他不管多生气，也一定会扑过来，用力抱住自己的腿——
“妈妈！你又要走了吗……不要走，陪我一晚上，行不行？”
徐秋君曾经满足过他的恳求，临时推掉邀约留在家里陪他吗？
她不记得了。
那时候林鹿太安静了，而她又太年轻——虽然勉强应付得来那么多男人，可总要花上不少精力，做不到游刃有余。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林鹿呢？
好在他一直都那样乖，没有碍过事。最终长大了也还是很乖，对自己也很孝顺。
所以徐秋君，还是很欣慰的。
“妈妈，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可以吗？”
林鹿弱弱的声音传来，带了些不确定。可徐秋君根本没注意到——会议室那扇玻璃门外有人走近。那人一身合体西服，器宇轩昂面容冷峻，似乎正是宁致远。
徐秋君盯着那身影，就像盯着自己光辉灿烂的前程。
“妈妈，你在听吗？”
电话里，林鹿的声音很轻，听得出情绪非常低落。徐秋君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所以她声音更温柔了些，
“小鹿啊，现在妈妈在忙。不如……”
一边说，她下意识偏了一下头。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宁致远已经走到了玻璃墙边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可就在她脱口而出“小鹿”两个字的时候，宁致远却脚步一顿，向自己这方向看了一眼！
难道他……还在意小鹿？
徐秋君眼神一动，却装作没察觉有人经过。这时候宁致远已经经过了玻璃墙，该推门而入了。可门口却没有传来动静。
——似乎，是原地站定了？那么自己所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得到！author_say国庆、中秋双节快乐！
少年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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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中，林鹿飞快跑到了公交站台，两手撑着膝盖，不断喘气。
腿很疼，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很奇怪，再次遇到和厉行差不多的变态，他应该很害怕才对。可他非但没有，心里居然还有些痛快。
如果宁致远知道自己居然和别人吵架了，是不是会很惊讶……
这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林鹿用力摇摇头，将它驱散掉。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林鹿才接通，夜魅老板气急败坏的粗嗓门就一下子传了出来，
“林鹿！你马上给我回来，向庄大少道歉！要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来了！也别想在其他夜总会跳舞，我说到做到！”
“老板，真的很抱歉。但是我……”
“少他妈废话！你回来不回来？！”
就在这时，一台公交车停在了林鹿面前。司机打开门，偏头看着他。
林鹿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电话。那司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用力按了一下喇叭。
“上不上车啊？不走就让开，我还有事呢，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林鹿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他果断地踩上台阶，登上公交车。司机啪地关了车门，带着他往前驶去。
车子行进，几声喇叭响。夜魅老板听出端倪，更是怒不可遏，
“林鹿！你他妈……”
“对不起啊老板，我真的不想回去。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可我还有事呢，没法继续浪费时间……我要走了，老板再见！”
一气说完，林鹿迅速关了手机，将手机卡抽出去。然后他拉开车窗，用力将它丢出了窗外。
车子已经开过了半个街区，金碧辉煌的夜魅早就看不到踪影了。风从窗外卷进来，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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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对宁致远，而是对所有人——所有想欺辱他，压迫他，压榨他的血肉来满足自己欲望的人！
冷冷的风就这样吹着林鹿的脸，叫他越来越清醒。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快到终点了，远远地能看到帝国学院那高耸的塔楼和花朵般的钢铁之塔。
林鹿下了车，在夜色与冷风中走了很久。他走得很快，也很急，却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小旅馆。
还是他早上急匆匆出门时的样子。柜台歪歪扭扭，纸张撒了一地。电话话筒垂在半空，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林鹿将电话复位，地上纸片拢在一起随便堆在桌面上。他也精疲力尽了，连澡都没有洗，砸到冰冷的床上就这么昏睡过去。
第二天，林鹿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半点胃口也没有，他也没力气做早饭，空着肚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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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林鹿睡得不算好。满脑子里光怪陆离的梦境，庄晨和厉行扭曲的脸不断出现，狰狞地对着他笑。身后仿佛有巨大的阴影在追逐着他，噩梦里也疲于奔命。早晨，他睁开眼时，那感觉就像是从高空骤然坠下。
他知道，这是昨晚被强灌下去那几口药水的后遗症。
“林鹿。”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唤。这是宁致远的声音？
“你不该背叛我……”
——我没有！
低吼一声，林鹿猛然抬头。哪有什么宁致远？狭小的电话亭里依然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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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从厉行那里死里逃生，医生就说过，这药水对人的精神有影响。会产生幻觉，叫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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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宁致远从心里驱赶出去。
可是没用。他依然能听到宁致远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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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滚？“
——“你可以叫我致远哥……“
——“你是舞蹈系的？什么时候有演出？我会去捧场……“
——“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需不需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
——“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唔！捂住嘴，林鹿一阵阵想吐。他蜷着身子软下去，一只手撑在电话亭玻璃上。蒂蒂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可黑暗中，却又隐约有什么图像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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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觉吗？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这是旧日恐怖的记忆复现！
所以，是当初被厉行侵犯的记忆吗？
可他分明记得，厉行对他施暴的那个小酒吧，是根本没有窗户的啊！所以这高大的落地窗，究竟是在哪里？
背后那个人又是谁？
是幻觉？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粗粗喘息几声。林鹿揉了揉脸。刚才出了太多冷汗，已经打透了单薄的衬衫。他开始觉得冷，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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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谁呢？
隔着电话亭的玻璃往外看，不远处的宁氏集团总部清晰可见。可不知为何，看到那顶层，想到那是宁致远的办公室，林鹿居然不寒而栗！
他突然想起，那办公室是有高大的落地窗的……
不，不要乱想！致远哥再怎么样，也做不出这种事吧？这样的事……除了厉行和庄晨那种变态，谁能下得了手？
可林鹿依然从心里感觉畏惧。他低下头，多一眼都不敢看了。
哆嗦着手拿起话筒。几声铃响后，话筒对面传来一声淡淡的“你好？”
林鹿张开嘴，发现自己嗓子火辣辣的疼。可他还是勉强挤出一句，
“妈妈，是我。我是林鹿。”
“小鹿？”
徐秋君有些惊讶。
当然，她不是不想知道林鹿的情况。毕竟是自己儿子，听到他说被宁致远赶出来了，又哭得撕心裂肺，她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可之后，就接到宁致远的命令，叫她大肆收购市面上林氏的股票。这可是关系到她后半生荣华富贵的大事！只要彻底搞垮了林氏企业，把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还怕没钱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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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林鹿那么乖。就算他生气，最终也会体谅她的苦衷的吧。
徐秋君思绪飘到了当初在贫民窟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有个固定的金主。为了保证自己的消费，她周旋在多个男人之间，经常一走就是一夜，把林鹿自己丢在家里。有时候回来的晚，林鹿也会生气，自己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连声妈妈都不愿叫。
可若是不理他，他也不会怎么闹。就连该做的家务，也一件都不会少做。等到晚上，自己再次要出门的时候。他不管多生气，也一定会扑过来，用力抱住自己的腿——
“妈妈！你又要走了吗……不要走，陪我一晚上，行不行？”
徐秋君曾经满足过他的恳求，临时推掉邀约留在家里陪他吗？
她不记得了。
那时候林鹿太安静了，而她又太年轻——虽然勉强应付得来那么多男人，可总要花上不少精力，做不到游刃有余。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林鹿呢？
好在他一直都那样乖，没有碍过事。最终长大了也还是很乖，对自己也很孝顺。
所以徐秋君，还是很欣慰的。
“妈妈，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可以吗？”
林鹿弱弱的声音传来，带了些不确定。可徐秋君根本没注意到——会议室那扇玻璃门外有人走近。那人一身合体西服，器宇轩昂面容冷峻，似乎正是宁致远。
徐秋君盯着那身影，就像盯着自己光辉灿烂的前程。
“妈妈，你在听吗？”
电话里，林鹿的声音很轻，听得出情绪非常低落。徐秋君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所以她声音更温柔了些，
“小鹿啊，现在妈妈在忙。不如……”
一边说，她下意识偏了一下头。隔着半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宁致远已经走到了玻璃墙边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可就在她脱口而出“小鹿”两个字的时候，宁致远却脚步一顿，向自己这方向看了一眼！
难道他……还在意小鹿？
徐秋君眼神一动，却装作没察觉有人经过。这时候宁致远已经经过了玻璃墙，该推门而入了。可门口却没有传来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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