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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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妈妈的钱，你说什么借？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妈妈愿意给你花的呀。”
徐秋君的声音恢复了温柔。
“小鹿，明天你出来，妈妈带你去买些衣服，再租一套公寓。咱们母子两个也需要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妈妈带你找个皮肤护理师，帮你调理一下状态。你休息几天，回复一下心情。好小鹿，妈妈后续还有些交接没有和宁氏集团做完呢。到时候，妈妈带你一起去宁致远的办公室！宁致远这条大鱼，你可绝对不能放过呀，咱们母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要靠你的。”
“行了！妈妈，你别说了！”
林鹿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头皮阵阵撕扯疼痛。他用力摇着头，只有这样近乎自残的行为，才能叫他不至于当场疯掉！
煎熬中，林鹿声音里充满痛苦。
“我有地方住，也不想再买什么衣服！妈妈，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你不要再逼我，我觉得生不如死，我太难受了！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了，宁致远我放弃了，这辈子我也不想再靠近他！你明白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你这孩子……”
徐秋君咬牙切齿，却真的住了口。或许听出林鹿现在状态不太对，也知道自己的逼迫不会有结果。要想继续从宁致远那里捞好处，还得叫林鹿心甘情愿才行。
想清楚其中关键，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恢复了悦耳优雅的音色，
“小鹿想要做什么？需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就算是给小鹿的零花钱，妈妈明天就给你打过去。”
“不用那么多。八十万就够了。妈妈，我的银行卡坏掉了，明天可以给我汇到市肿瘤医院的收款处吗？只要说是给陈小美的手术费就可以了。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
林鹿疲惫地按压着眉心。他的头很疼，嗓子也开始发哑。但他心里却松了许多——小美的手术费，是压在他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现在，这块石头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虽然他这一整天里遭受了一个又一个打击。可最起码在一天结束时，能救小美一命。这让他觉得自己受的罪，都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他没想到，徐秋君沉默片刻，声音却冷了许多。
“小鹿，陈小美是谁？”
“是我现在住处的老板娘的女儿。”
林鹿头越来越疼，也没力气绕圈子。他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诉了徐秋君，最后哑着嗓子低声说，
“妈妈，我最难的时候，他们母女两个拉了我一把。那时候我被宁致远赶了出来，手里只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快要撑不下去了。她们把房费退给了我，还每天都照顾我的三餐。小美对我也很好，我难过的时候，她还来安慰我。晚上不管多晚回来，萍姐都给我留着热饭菜……”
“那又怎么样？”
徐秋君却冷漠地打断了他。
“她是开旅馆的，伺候好你不是她的本分吗？什么退回房费——你不是也答应教她女儿跳舞？小鹿，你别傻了，你知道想你这个水平的帝国学院舞蹈系毕业生，一对一的教学费要多少钱？你这是被她们占了便宜你都不知道！别说那点房钱和饭钱，就算每月再多给你几千块，她们都不吃亏！
小鹿啊，你就是太傻了！你怎么知道医院里那几个人就是真的流氓？甚至那个小美，是不是真的有病都说不准呢！我看，她们母女两个就是看出来你能拿出来钱，特意来演戏骗你的！”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们根本没有要求过我，是我自己要帮她们——她们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她们当然不能要求你，但她们可以演给你看啊！你看，你这不就上当了吗？你想想，要是那个小女孩真的没事，你心里该多恶心……”
“若是她真的没事，我只会觉得庆幸！小美那么小，她还是个孩子！她不应该遭受这么多罪！她上次发病，她的父亲为救她拼命赚钱，最后死在车祸里！这次，她妈妈要卖掉旅馆，那是她们母女两个活下去的生计啊！可就连这条路，都要被人堵死了！
如果她只是骗我，所有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只会高兴！最起码小美不会死！我愿意背着这八十万的债，叫小美好好地活下去！”
林鹿一气吼完，这前厅里声音回荡。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急促的喘息声响起。
可是徐秋君并没有被打动。
她只是冷冷笑着，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钱，去供养随便哪个贫民窟里的小杂种。”
“可是妈妈，那不是我的零花钱吗？你都愿意拿钱出来叫我买衣服，叫我做皮肤护理，做些无关痛痒的事！这是在救人一命啊……”
“那不一样。你是我儿子，我当然愿意把钱浪费在你身上。再说，你打扮漂亮了，才能重新勾……重新找到个好男人啊。可这个陈小美，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秋君笑起来，带了点无奈似的，
“天底下要死的人那么多，我管得过来么？小鹿，妈妈劝你也别再幼稚了。你住店，她收钱。你已经付了房费，就算仁至义尽了。她们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啊？这是她们的命，让她们自己扛着吧。”
嘭地一声，话筒被狠狠砸回电话上。林鹿站起来，两只胳膊撑在柜台上，气的浑身都在抖。
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响起，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吵闹。
林鹿咬着牙，手臂肌肉绷得那么紧，肩膀都在颤动。
他突然抓起话筒，大声吼了出来！
“就算我幼稚好了！我本来就是幼稚！你们都是聪明人，都可以笑着看别人哭——
你们可以把别人的感情当成垃圾，随便耍着别人玩！叫别人死心塌地爱上你，再一脚踢开！你们甚至可以觉得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是他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是他痴心妄想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
你们还可以看着帮过你的人躺在医院里，心安理得地把她们当成骗子，叫她们自己去死！然后拍拍屁股，只管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你们太厉害了，你们真的太棒了！可是我不行，我蠢，我没用，我幼稚，我做不到像你们那样想得开，挥挥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你们那么收放自如！我我喜欢谁就是喜欢，我做不到明明不爱，还为了钱陪他上床！我也不能不管萍姐，更不能眼看着小美去死！
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做萍姐的儿子！穷一辈子苦一辈子，永远上不了帝国学院，也永远不会认识宁致远！萍姐和小美不是骗子，她们只是穷，她们不下贱！你们……你们这些人，不把别人当人的人，你们才最下贱！”
“林鹿！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
“你呢？你又怎么能这样给我做妈妈？穷又怎么样？萍姐比你更配做妈妈！我真希望我是她的孩子！”
咣当一声，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留给徐秋君，林鹿直接把话筒砸了回去。他拽起外套用力套在身上。
身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可林鹿就像没听到一样，大踏步走出了小旅馆，沿着马路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中。author_say感谢宁总和徐秋君，断了林鹿最后的一点念想。
觉得自己不被爱，也不配被爱的人，很容易把自己毫不珍惜地贱卖出去……哪怕明知道会被对方毁掉。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会被毁掉，所以才选择这条路吧。
自毁的种子，其实这时候就埋下了。
会不会发芽，就看有没有对林鹿很重要的人，再狠狠地推他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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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妈妈的钱，你说什么借？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妈妈愿意给你花的呀。”
徐秋君的声音恢复了温柔。
“小鹿，明天你出来，妈妈带你去买些衣服，再租一套公寓。咱们母子两个也需要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妈妈带你找个皮肤护理师，帮你调理一下状态。你休息几天，回复一下心情。好小鹿，妈妈后续还有些交接没有和宁氏集团做完呢。到时候，妈妈带你一起去宁致远的办公室！宁致远这条大鱼，你可绝对不能放过呀，咱们母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要靠你的。”
“行了！妈妈，你别说了！”
林鹿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头皮阵阵撕扯疼痛。他用力摇着头，只有这样近乎自残的行为，才能叫他不至于当场疯掉！
煎熬中，林鹿声音里充满痛苦。
“我有地方住，也不想再买什么衣服！妈妈，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你不要再逼我，我觉得生不如死，我太难受了！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了，宁致远我放弃了，这辈子我也不想再靠近他！你明白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你这孩子……”
徐秋君咬牙切齿，却真的住了口。或许听出林鹿现在状态不太对，也知道自己的逼迫不会有结果。要想继续从宁致远那里捞好处，还得叫林鹿心甘情愿才行。
想清楚其中关键，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恢复了悦耳优雅的音色，
“小鹿想要做什么？需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就算是给小鹿的零花钱，妈妈明天就给你打过去。”
“不用那么多。八十万就够了。妈妈，我的银行卡坏掉了，明天可以给我汇到市肿瘤医院的收款处吗？只要说是给陈小美的手术费就可以了。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
林鹿疲惫地按压着眉心。他的头很疼，嗓子也开始发哑。但他心里却松了许多——小美的手术费，是压在他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现在，这块石头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虽然他这一整天里遭受了一个又一个打击。可最起码在一天结束时，能救小美一命。这让他觉得自己受的罪，都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他没想到，徐秋君沉默片刻，声音却冷了许多。
“小鹿，陈小美是谁？”
“是我现在住处的老板娘的女儿。”
林鹿头越来越疼，也没力气绕圈子。他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告诉了徐秋君，最后哑着嗓子低声说，
“妈妈，我最难的时候，他们母女两个拉了我一把。那时候我被宁致远赶了出来，手里只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快要撑不下去了。她们把房费退给了我，还每天都照顾我的三餐。小美对我也很好，我难过的时候，她还来安慰我。晚上不管多晚回来，萍姐都给我留着热饭菜……”
“那又怎么样？”
徐秋君却冷漠地打断了他。
“她是开旅馆的，伺候好你不是她的本分吗？什么退回房费——你不是也答应教她女儿跳舞？小鹿，你别傻了，你知道想你这个水平的帝国学院舞蹈系毕业生，一对一的教学费要多少钱？你这是被她们占了便宜你都不知道！别说那点房钱和饭钱，就算每月再多给你几千块，她们都不吃亏！
小鹿啊，你就是太傻了！你怎么知道医院里那几个人就是真的流氓？甚至那个小美，是不是真的有病都说不准呢！我看，她们母女两个就是看出来你能拿出来钱，特意来演戏骗你的！”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她们根本没有要求过我，是我自己要帮她们——她们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她们当然不能要求你，但她们可以演给你看啊！你看，你这不就上当了吗？你想想，要是那个小女孩真的没事，你心里该多恶心……”
“若是她真的没事，我只会觉得庆幸！小美那么小，她还是个孩子！她不应该遭受这么多罪！她上次发病，她的父亲为救她拼命赚钱，最后死在车祸里！这次，她妈妈要卖掉旅馆，那是她们母女两个活下去的生计啊！可就连这条路，都要被人堵死了！
如果她只是骗我，所有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只会高兴！最起码小美不会死！我愿意背着这八十万的债，叫小美好好地活下去！”
林鹿一气吼完，这前厅里声音回荡。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急促的喘息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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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冷冷笑着，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钱，去供养随便哪个贫民窟里的小杂种。”
“可是妈妈，那不是我的零花钱吗？你都愿意拿钱出来叫我买衣服，叫我做皮肤护理，做些无关痛痒的事！这是在救人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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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君笑起来，带了点无奈似的，
“天底下要死的人那么多，我管得过来么？小鹿，妈妈劝你也别再幼稚了。你住店，她收钱。你已经付了房费，就算仁至义尽了。她们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啊？这是她们的命，让她们自己扛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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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响起，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吵闹。
林鹿咬着牙，手臂肌肉绷得那么紧，肩膀都在颤动。
他突然抓起话筒，大声吼了出来！
“就算我幼稚好了！我本来就是幼稚！你们都是聪明人，都可以笑着看别人哭——
你们可以把别人的感情当成垃圾，随便耍着别人玩！叫别人死心塌地爱上你，再一脚踢开！你们甚至可以觉得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是他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是他痴心妄想自己根本配不上的人！
你们还可以看着帮过你的人躺在医院里，心安理得地把她们当成骗子，叫她们自己去死！然后拍拍屁股，只管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你们太厉害了，你们真的太棒了！可是我不行，我蠢，我没用，我幼稚，我做不到像你们那样想得开，挥挥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你们那么收放自如！我我喜欢谁就是喜欢，我做不到明明不爱，还为了钱陪他上床！我也不能不管萍姐，更不能眼看着小美去死！
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做萍姐的儿子！穷一辈子苦一辈子，永远上不了帝国学院，也永远不会认识宁致远！萍姐和小美不是骗子，她们只是穷，她们不下贱！你们……你们这些人，不把别人当人的人，你们才最下贱！”
“林鹿！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说话！”
“你呢？你又怎么能这样给我做妈妈？穷又怎么样？萍姐比你更配做妈妈！我真希望我是她的孩子！”
咣当一声，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留给徐秋君，林鹿直接把话筒砸了回去。他拽起外套用力套在身上。
身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可林鹿就像没听到一样，大踏步走出了小旅馆，沿着马路冲进了无边的夜色中。author_say感谢宁总和徐秋君，断了林鹿最后的一点念想。
觉得自己不被爱，也不配被爱的人，很容易把自己毫不珍惜地贱卖出去……哪怕明知道会被对方毁掉。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会被毁掉，所以才选择这条路吧。
自毁的种子，其实这时候就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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