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_宠卿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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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

  楼云霄立刻警觉起来,锐利的眼神射向赵其轩:“城主病重是否也是国舅与国师动了手脚。”

  赵其轩摊手:“动没动手脚我不清楚,但城主府的人连国舅府里住了位医术高超的神医都不知情,可见国舅没有打算救城主。”

  楼云霄陷入沉思,来康城前对城主进行过一番了解,城主只有一妻,夫妻二人育有一子,城主之子今年十八岁,城主夫人是中土女子,却没想到这位夫人竟是前朝的公主。

  而康城地处锦国与戎国之间,若是落入国舅、即前朝太子萧君宴之手,萧君宴极有可能与戎国联合攻打锦国。到时锦国境再添战火,又有无数民众将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楼云霄的目光沉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与坚定:“我得去一趟城主府。”

  无论如何得看看城主府内是何情况,以及康城城主有何打算。

  “你疯了!”赵其轩脱口而出。

  赵其轩瞥向城门,见距离城门不到三丈,顿住脚步扯住楼云霄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国舅既然有心掌管康城,城主府必定是戒备森严,你此时闯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洛神医你还救不救了?”

  “洛神医当然要救,城主府我也要去。”楼云霄也停下脚步看他:“当年义军为何起义,推翻前朝时为何打得那样艰难,还不是因为萧君宴不仅不以拱手给戎国十座城池为耻,反而任戎国人残害边境民众,萧君宴为了皇权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若是让他掌握了康城,他为了复辟定会联合戎国,到时硝烟四起民不聊生,我不能放任这种情况发生。”

  赵其轩心情复杂,松开手,半晌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萧君宴一心复国,必定会拉拢戎国人再度侵犯锦国。

  可他从前对楼家人有怨恨,替父亲不值,憋着一口气想要复仇;到如今才知极有可能弄清了复仇对象,一种无力又荒谬的情绪漫上心头。

  沉默了一阵,赵其轩开口:“即便要去,也得先计划周全了再去。”说完他转身朝城门走去。

  楼云霄望着赵其轩的背影暗舒一口气,阿轩比他想象中的好说服,对他还有信任,万幸。

  入城之后,楼云霄主仆二人随着赵其轩来到一处客栈。

  楼云霄不动声色地打量,客栈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堂内有一个伙计忙碌着,没怎么看见客人,但他看得出来,赵其轩与掌柜很熟。

  “跟我来。”赵其轩手里拿着从掌柜的那里要来的笔墨,打断楼云霄的观察。

  楼云霄和的楼森随赵其轩上二楼。

  行至二楼的一间客房前,赵其轩将手里的钥匙递给楼云霄,看向楼森:“你在门口守着。”

  楼森看向楼云霄。

  楼云霄点头,示意他听赵其轩的。

  赵其轩看着两人无声地交流,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催楼云霄开门。

  进屋后,赵其轩走向房内的桌子。他低下头,将手里的纸铺开,说道:“这个地方很安全,以后不方便见面时,可以让人将消息传到这里。”

  楼云霄走近,问他:“你要画什么?”

  赵其轩抬头,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假扮丁守,是替袁宥盯着我的人,还得不时回国师府给袁宥复命,若是对国城里与国师府里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岂不是很快就露馅?”

  楼云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阿轩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随即露出了笑容。

  赵其轩在心里冷哼了声。

  从前还没有闹翻的时候,楼云霄成天肃着一张脸,同龄人都被他吓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那时自己便会想办法逗他笑。五年过去,楼云霄笑起来竟然还能露出那样的真诚。

  “有病。”

  赵其轩嘀咕了句,拿起笔边画边给楼云霄解释:“康城内的地势北高南低,城主府位于康城北边,居民区位于南边。城主府里,南院是城主与臣工处理政事的府衙,北院是城主一家的住所,你若是实在想去城主府里打探,我知道北边有一个秘密入口,只不过那个入口有没有被封锁不可知。国师府与国舅府分别位于城主府的东南边,我给你画出来,你先记下……”

  两人写写画画加讨论了近一个时辰,楼云霄对与康城的布置算是了然于胸。他计划先去袁宥那里交差,等入了夜,再夜探城王府。

  等赵其轩回了国师府后,楼云霄也以丁守的身份回了国师府,根据赵其轩讲解的,找到了袁宥的住处。

  楼云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他端坐于窗户前面的炕桌上,一手拿着书卷,面前放着茶盏,一番做派与在云都见到的那帮胸有千壑的文臣无异,倒是比上位者多几分闲适淡然。

  这就是给小薇下蛊之人,楼云霄垂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恨不得立即将此人就地正法了。

  冷静,楼云霄提醒自己,母蛊在谁身上还不知道,洛神医还没有救出来,康城王那里的情形还不明,不能轻举妄动。

  楼云霄深吸一口气,底下头,毕恭毕敬:“袁先生。”

  袁宥嗯了声,视线从书卷上抬起,落在楼云霄身上,声音波澜不惊:“公子那边如何了。”

  楼云霄按和赵其轩商量好的回答:“公子今天又出城了,还带了属下和另外一名守卫,但出城没走多久公子又折回来了,属下问过他,他说现在去也没用,得领了府兵后再将城外的人一网打尽。公子还嘱咐属下们,一定要将门口守紧了,一只苍蝇都不让飞进来。”

  “哦……”袁宥放下书,问:“公子现在在何处?”

  楼云霄回答:“已经回府了,好像是准备让国师给他多派些人手。”

  袁宥放下书,正色叮嘱楼云霄:“今夜你带着兄弟们去歇息,城门那边有原有的那些人守着足矣。”

  楼云霄露出惊讶的表情,是真的惊讶,袁宥这是让丁守他们不按赵其轩的指示来,他故作迟疑道:“可公子那边……”

  袁宥定定看着楼云霄,沉声道:“公子那边自有我应对,你按我说的行事便是。记住,和你的兄弟们说好,此事不能让公子知晓,不可透露风声。”

  “是!”楼云霄点头。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借机夜探城主府。

  袁宥从怀里摸出些碎银子递给楼云霄:“去和兄弟们喝杯酒吧。”

  楼云霄双手接了,恭恭敬敬道:“多谢袁先生。”

  亲眼看着楼云霄将银子收入袖中,袁宥收回目光,慢声道:“你下去吧。”

  “是!”楼云霄转身离去。

  袁宥看着他,平和的眸光中射出精光。

  出了袁宥的住处后,楼云霄挑了条人少的路,拐到和赵其轩约好的地方会面。

  赵其轩已经等着了,一见面便迎上来:“顺利吗?有无新发现?”

  楼云霄一五一十说了。

  赵其轩的眉头拧在一起,在原地走来走去,愤愤不平:“我就觉得奇怪,邱仁武明明说是为了帮我才将你引过来,我那日试探着说想多要些府兵好将直接将你拿下,他那时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时我便觉得不对劲。袁宥这样安排,可见他们并不是想让你死,这其中一定有圈套。”

  楼云霄在来时想了一路,问赵其轩:“会不会是袁宥自作主张?”

  “不可能!”赵其轩脱口而出,他顿住脚步:“这么说吧,若说这个世上邱仁武只能信任一人,那便是袁宥,在邱仁武眼里,袁宥不会自作主张。”

  沉默了一阵,楼云霄道:“这样也好,他们故意让守卫放松警惕,目的应该是引我们进城,他们不会想到我已经进了城。只要城外没有动静,他们的注意力便还会放在城外,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入城主府。”

  赵其轩有些担心:“是否需要给世子妃他们递给消息,他们会不会因为城防松了,冒险闯进来。”

  “不用。”楼云霄毫不犹豫地回答,“和他们说好了的,没有你我露面,不可轻举妄动。”

  赵其轩有些意外地看向楼云霄,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对我还真是放心,也不怕我将你卖了。”

  楼云霄接口:“你不也一直很信任我。”

  说完觉得两个大男人说这些有些尴尬,将视线投向别处:“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去出去准备。”

  出了国师府后,楼云霄和潜伏起来的楼森碰面交换信息,而后马不停蹄地以丁守的身份完成袁宥交待的事。

  入了夜,楼云霄穿好夜行衣,趁着夜色来到城主府北侧。

  不出赵其轩所料,城北也的护卫人数也增加了一倍。

  院墙耸立,夜深寒气重,楼云霄蹲在赵其轩说的离城墙不远的一堆山石后面瑟瑟发抖,却一动也不敢动,明明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感觉像是等了一年。

  终于,护卫换班了。

  趁护卫不注意,楼云霄掀起其中一块石头,秘密入口还在,他果断地跳入石头下的地道。

  小心翼翼地将头顶的石头放回原处后,楼云霄从怀里掏出一个不透光的锦袋,打开锦袋,大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光。

  这便是赵其轩无意中知道的城主府下的地道,沿着地道走,便能直接通往城主的寝殿。

  靠近地道最后一个拐弯时,楼云霄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看到了一道光,前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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