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明芙萝的冰冷与放纵 9K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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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明芙萝的冰冷与放纵 9K

  “要进去吗?”安瑟微微偏头,颇为戏谑地说道,“踏足这片三年前你向我倾诉过无数次的厌憎之地?”

  “第一,请把倾诉换成抱怨。”

  明芙萝面无表情地回答:“第二,我向你抱怨这件事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这样说着的她将视线从庄园里的奢华建筑内移开,放到了明明在认真站岗,但却完全没看到他们两人的门卫身上。

  “至于答案……”

  追寻着真相的学者,轻缓而坚定的从喉间吐露憎怒的言语:“我没有理由在此停下。”

  她的回答不出安瑟所料,年轻的海德拉凝望着庄园内部,对于命运为明芙萝安排的轨迹,他已经了然于心。

  在足有六年的斗争时间里,安瑟很清楚,在与命运的博弈中,哪怕他已经能做到在能力可及的情况下,抹杀几乎所有产生变数的因素,但永远稳妥地掌握一切依然是不可能的事,随机应变和临时排布,远比预先布局来的更加重要。

  明芙萝·泽格有父母,有亲族,她当然不可能一出生就是能够控制自己感情的怪物,虽然她的童年有些……一言难尽,但这些人,依然是唤起她情感的最好工具。

  命运试图唤起明芙萝的感情,这一点早在安瑟的预料之中,因为他原来的准备,的确就是打算直接废掉明芙萝,将她变成毫无感情的工具。

  虽然刚回到帝都时所做的种种,看起来跟这个目标无关,但其实只是试探与铺垫。

  可供命运选择的“合理”道路有两条,第一条,自然是按照原定轨迹,摧毁巴别塔,使明芙萝被放逐出帝都。

  而这条道路,已经被安瑟通过皇帝的荒唐游戏暂时堵死,手握巴别塔的他,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这个组织的安全,那么……命运自然就会选择第二条路——在不摧毁巴别塔的前提下,尽可能利用人与事来维系明芙萝的情感。

  安瑟虽然可以确定大体走向,可在这处他掌控力远不如赤霜领的帝都,他也无从得知命运究竟以何种方式推动下去,但紧跟着厄利恩这一条线,绝对不会有错。

  就是没想到……命运竟来得如此直接,让明芙萝的父母介入其中。

  年轻的海德拉嘴角微微上扬,不在预料,不代表无法处理,倒不如说,与命运对弈成百上千次,早已令他对那不知是单纯死板,还是纯粹不屑于变通的“伟大”存在,了然于心。

  既然想通过明芙萝的父母来唤起她的感情,那么首先要解除的就是他们双方的矛盾,正常情况下,既然是追查厄利恩之死的真相,明芙萝本应该选择潜入进泽格庄园。但要使她与自己的父母产生交际,亲爱的阿萝会在命运的驱使下,选择……

  “门卫。”

  保持隐匿的明芙萝突然现身,把守门的门卫给吓了一跳。

  “去通知这里的主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意识拔出武器的门卫,“有客人到访。”

  “你……你们是谁!”

  门卫的剑尖对准凭空出现,且看起来就十分不善的两人……虽然其中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但她冰冷森然的眼神以及那份气质所带来的危险感,显然超过了外貌的无害。

  “我说,通知这里的主人,有客人到访,听不懂吗?”

  明芙萝微皱起眉重复了一遍:“你就是这样做门卫的?”

  身为凭空出现在人家庄园门前的不速之客,大概也只有明芙萝会用这种语气命令门卫了。

  “门卫先生。”还是安瑟站出来,温和说道,“麻烦你告诉泽格夫妇,就说,明芙萝和她的朋友,有事拜访,仅仅只是通知一下,没问题吧。”

  虽然在外貌上做好了伪装,但海德拉的气场还是让门卫冷静了不少,他从口袋里拿出通讯魔晶,同时保持警惕地看着安瑟和越发不耐的明芙萝,在等待了一小会儿后,对着通讯魔晶说道:

  “凯恩管家,有两个人想要拜访老爷和夫人,自称是……明芙萝和她的朋友,要放……什么?我……好,我知道了。”

  门卫在通讯时的神情变化十分精彩,等到结束后,他立刻收起长剑,惶恐而畏怯地深深鞠躬:“请二位原谅,原谅我的失礼!明芙萝小姐,还有这位……先生!凯恩管家很快就到,两位……两位先请进!”

  虽然很清楚明芙萝这么做的原因,但安瑟还是轻笑着问道:“怎么,明明是为了调查厄利恩的死因,你却这样堂而皇之地拜访自己的父母,打算当面对质?不怕打草惊蛇吗?”

  “……即便他再如何懦弱龌龊。”

  和安瑟并肩走进庄园的明芙萝低声道:“也不可能做出弑杀父亲的禽兽行径。”

  “那么,就是打算旁敲侧击了。”年轻的海德拉摸了摸下巴,“想想看……我该怎么从中作梗比较好呢。”

  明芙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刚走进庄园没多久,一个衣着整洁,身姿挺拔的老人便匆忙赶到,他在远处看到明芙萝的那一瞬时,眼眸中泛起的些许泪花并非虚假。

  “小姐,明芙萝……小姐!”

  这位站在明芙萝身前,单膝下跪的老管家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您……愿意回来了吗?”

  “……只是想问些事情而已,别多想,凯恩。”

  明芙萝看着眼前这个比萨维尔更加苍老,看上去已经十分年迈,根本不适合再从事管家这种职位的老人,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又被她主动湮灭。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被他们辞退了。”

  她无视了这个厄利恩发迹起便一直侍奉泽格家族的老人,径自向前走去,语气漠然:“按照他们的性格,应该有个更加强壮,更有智慧,更加年轻的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小……小姐,老爷和夫人不是这么不讲情面的人。”

  管家凯恩连忙起身,一脸苦涩地跟上明芙萝:“请您相信——”

  “不是不讲情面?”

  离家十余年的女学者冷笑一声:“这是我这段时间挺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

  老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看着明芙萝的背影,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我来为您引路吧,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

  凯恩快步走到明芙萝身前,他的步履并不平稳,即使再如何挺直腰板,依然无法掩盖身上的迟暮,并且只顾着和明芙萝交谈,却根本没有向安瑟问号。

  凯恩的表现,不应该出现在一名合格的管家身上,即便是震惊欣喜于与小姐的再度重逢,这位老管家也显得过于失态。

  他带着明芙萝和安瑟来到庄园中心的别墅,穿过走廊,去往接待室。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仆人相当稀少,泽格庄园虽远不如海德拉庄园来的豪华,但几乎没见到几个仆从在打扫卫生或随时准备工作,显然有些奇怪。

  “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您……恕我先行告退,小姐。”

  安瑟看了眼离去的凯恩,而明芙萝的视线则没有任何偏转,她紧盯着接待室的大门,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除了某个魔鬼,除了该死的命运。

  “要我帮你开门吗?”

  安瑟的声音把明芙萝从记忆拉回现实,她沉默不语地握住把手,将门推开时,脸上唯有冷漠。

  屋内,一对容貌气质般配上佳的夫妇坐在一起,他们在听到推声时,几乎立刻将视线投向门口,比起心绪复杂至极的明芙萝,安瑟一眼就捕捉到了这对夫妇,这对父母眼中的复杂情绪。

  激动,愧疚,感伤……太多感情纠缠在一起,就好像芜杂丛生,彼此缠绕的藤蔓,让人难以看清那层叠情感之下的真实所在。

  “阿萝,你——”

  “下午好,海坦纳女士。”

  明芙萝的母亲刚激动无比地开口,明芙萝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未先告知便突然到访,还请原谅我的冒昧。”

  那无形的高墙阻隔了泽格夫人原本想要倾吐而出的话语,她讷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流露着如此鲜明的悲哀。

  “……坐。”

  莱登·泽格,厄利恩·泽格之子,明芙萝的亲生父亲,以太院高级讲师,微垂眼眸,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管找我们有什么事,先坐下说话。”

  明芙萝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表现出敌对,她想表现的,只有……冷漠,形如陌路的冷漠。

  安瑟与明芙萝坐到了泽格夫妇的对面,莱登将视线放到明芙萝身边那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身上,同样淡然问道:“这位是……”

  “我是明芙萝的……嗯,朋友。”安瑟笑了笑,无比轻松地说着并非谎言的谎言,“她的状况令我十分在意,所以就自作主张跟了过来,请两位不要介意。”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在泽格夫妇听来信息量巨大,让他们一时沉默,而明芙萝则借着这个机会,率先发难:

  “爷爷的墓,一直只有我去扫。”

  “……什么?”

  莱登先生显然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说,爷爷的墓,一直只有我去清理。”明芙萝如此重复道,那双于其父相近的紫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漠然与疏离,不知是否伤了这两位父母的心。

  “从十五年前,直到现在,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清理。”

  反应过来的莱登先生,表情变得很是糟糕。

  十指交错,双手握拳的他盯着明芙萝,一字一顿道:“所以,你只是为了训斥我们,才在十多年后愿意重新见我们一面吗?”

  “我没有使用任何愤怒,亦或是批判的语气,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明芙萝依然保持着那令人感到不适的平静:“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训斥你,那应该是你的问题,莱登先生。”

  “……呵。”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指望你有所改变,果然是我——”

  “莱登!”

  海坦纳死死握住了自己丈夫的手,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接着转而看向明芙萝,用有些哀弱,甚至近乎于卑微的语气,嗫嚅着说道:

  “阿萝,我……我们很抱歉,关于父亲的事,我们……”

  “我并不在乎你们是否对爷爷的死去怀有感情。”

  明芙萝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母亲示弱的态度,但她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变得阴冷,变得……憎怒:

  “就好像我已经放弃去诘问你们的背叛,你们的掠夺,你们的无耻——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接待室里的氛围骤然降至冰点,没有谁的脸色是好的,安瑟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心里当然不是这样的。

  旁观着这一切的海德拉,正乐在其中地推演明芙萝,莱登,海坦纳三人在命运驱使下的情感走向,乃至……口头的言语。

  他将视线放到脸色已经糟糕透顶的莱登身上,心中低语道:

  【我难道没把这些给你吗!】

  “我难道没想把这些都给你吗!”

  莱登愤怒地拔高声调:“金钱,庄园,资源,他为你留下的所有东西,在你成年时,我没有联系过你,让你把这一切全都拿走吗?”

  【你以为】安瑟轻点着侧脸,心中低笑【我想跟那家伙有半点关联吗!】

  “你以为,我还想跟他有什么联系吗!”

  “我只看到结果,结果就是,我拒绝了这些事物,而你们便堂而皇之地选择将其占有。”

  “你!”这荒唐的言语让莱登站起身来,“那么你想让我变卖掉所有,你情愿看到其他人占据这一切,也不想让我拥有这些,对吗?”

  “对。”明芙萝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你没资格。”

  一记戳穿父亲心底最深处伤痛的残忍攻击,安瑟在心中如此慨叹。

  如他所感慨的那般,莱登似乎对“没资格”这三个字敏感万分,他脸上勃发的怒意,眸中燃起的怒焰,还有暴起青筋的双拳……所表现的一切,都不像一个正面对着女儿的父亲。

  “……”

  用那愤怒的眼神凝视了明芙萝许久,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的莱登,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而疲惫地坐了下去。

  【明芙萝,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托着下巴的安瑟如此在心中自语,同时眼眸微微眯起。

  然后……就该是第一个关键节点的到来了。

  他用手撑着额头,低声说道:“明芙萝,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期望,你早就疯了,疯得彻底,跟他一样。”

  这位父亲在此刻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助和苦痛,言语中的那份沉重的无力感,即便是明芙萝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

  女人的心中……由此闪过了一缕十分微小,但却能撬动她思维的犹豫。

  她的父亲此刻流露的感情并不像是伪装,为什么……

  “疯了?您确定吗,莱登先生?”

  而恰好在这时,一直沉默无言的,明芙萝小姐的“朋友”,突然开口了。

  “我知晓厄利恩先生的事,我敬佩他的才学,他的理想,他的勇气……您怎么能将他所做的视为疯癫,又怎么能将继承他理想的明芙萝,同样贬斥为疯狂呢?”

  安瑟的话语让莱登微微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他,完全没有对此感到惭愧或别的什么情绪,只有深深的,深深的愤怒。

  “你在说什么!你又懂什么!”

  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任何人肯定都无法忍耐,况且泽格家族的问题有如此让人……痛苦,自认为饱受其害的莱登用力拍在桌上,声调再次拔高:

  “伟大……伟大?那种愚蠢狂妄,不切实际的想法也配叫做伟大?他只是用那天方夜谭的理念,来证明自己的才能凌驾在所有人之上,我告诉你……厄利恩·泽格从来不是什么伟人,更配不上伟大!他就是个疯子!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账!”

  明芙萝心中升起的犹豫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唯有冰冷。“最后的那句话。”她漠然说道,“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莱登先生。”

  “盗走爷爷的设计,出卖给以太院,在那谋求一身半职,苟全自我……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脸面,批判爷爷自私自利。”

  第二个节点。

  安瑟十指相抵,嘴角上扬了些许。

  亲爱的阿萝已经不会再听进她父亲的任何话语,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

  “你!”

  “阿萝!”海坦纳焦急按住了莱登的肩膀,她看着明芙萝的眼睛,无比哀求道,“我们那时候没有选择……父亲,父亲已经独自研究了九年,很多人都害怕他真的做出那种东西,我那时候刚怀上你,我们不能冒着风险……”

  优秀而理由充足的感情牌。

  纵览明芙萝人生的安瑟,不由得为命运的“巧合”发出感慨,也许在二十一年前,命运就为这场对话提前做好了准备。

  “……”明芙萝的神情果然微微凝滞,她沉默片刻,随后低声道,“但背叛,就是背叛。”

  “背叛……背叛!”莱登显然已经有些愤怒的失去理智了,“所以呢?所以你要让海坦纳,还有未出世的你,全因为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而死,非要这样,你才满意,对吗!”

  父母保护孩子是根植于生命中的本能,假若那时的泽格家族的确在风雨飘摇之时,莱登和海坦纳的行为,也无可厚非。

  而这样,就给明芙萝与自己父母的和解,埋下了关键的转折。

  ——但恶毒的魔鬼,显然不会让命运如此顺利的,将棋子就此布下。

  “嗯……我并非有意冒犯。”安瑟再度开口道,“假若厄利恩先生当时真的有了能让其他势力凶狠到……去刺杀五阶炼金术士家人的成果,那是否说明他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既然如此,帮助厄利恩先生,不是比背叛他,来的更好吗?”

  “在他的保护下,两位的生命安全,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这句话,再度让接待室陷入了沉默。

  海坦纳看向安瑟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怨毒,可捏紧拳头的她,似乎还想向明芙萝解释:“因为……因为……”

  “够了,海坦纳。”

  莱登打断了自己妻子的话语,他冷冷地说道:“你还妄想着她会叫你母亲,把自己当作你的女儿吗?在她眼里,我们就只是两条蛀虫,两个叛徒,两个苟且偷生的卑鄙小人而已。她不是来和你我叙旧,是来践踏,批判,羞辱我们,她是来……复仇的。”

  “巴别塔被海德拉阁下看重,从此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受以太院的打压,她终于有机会向我们倾吐憎恨了。”

  两次可能产生转机的,隐晦无比的情感流向,全被安瑟以十分合理,以朋友身份站在明芙萝立场上的话语……彻底击碎了。

  而安瑟的疑问,和莱登刚才的话语,也毁灭了明芙萝心中升起的,最后的念想。

  “……我只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明芙萝站起身来,凝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即便他已不再愿意和自己对视。

  “莱登先生,爷爷死后,你是否思念过他?哪怕一次。”

  “……他是我父亲,明芙萝。”

  男人扯了扯嘴角,他似乎想露出讥讽的笑容,但脸上做出的神情,却只有悲伤和疲惫。

  “即便他再怎么疯狂,再如何混账,他也是我的父亲,我和你……和你这个怪物,不同。”

  明芙萝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间接待室。

  安瑟也同样站起身来,他朝莱登和海坦纳微微躬身,也准备离开。

  但,出乎他意料的,莱登·泽格,这个称呼自己女儿为“怪物”的男人,叫住了他。

  “你知道吗?”

  泽格家族现在的主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雪茄放到嘴边,安瑟能看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我很想,很想,很想现在就揍你一顿,最好把你打成半身不遂……让你这个自以为是,什么也不懂的家伙,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冒犯到您,我很抱歉。”安瑟歉然说道,“但我是……”

  “但你是她的朋友。”

  男人呼出雾霭,他将自己疲惫的愁容笼罩在烟气中,用烟草来麻痹碎裂的感情。

  “我一直认为她不可能会有朋友,但她现在却有你这样一个,坚定站在她那边,为她说话的朋友。”

  “……”

  莱登微垂眼眸,被夹在指间的雪茄有些颤抖:“你或许是她能交到的,唯一的朋友了。”

  “对她……”曾用怨恨眼神盯着安瑟的海坦纳捂住面庞,泣不成声,“对她好些,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她……拜托了。”

  父亲,母亲。

  安瑟看着这对夫妇,这对父母,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

  “假若……”

  他开口道:“你们真的存在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试试直接挑明呢。”

  “她不会信的。”莱登摆了摆手,低声道,“我的女儿,被我那个疯子父亲给毁了,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我的人生……也是如此。”

  莱登没有透露太多,也理所应当地不可能透露太多,但安瑟确很清楚,这位炼金巨匠的儿子,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安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他的朋友,还在等他呢。

  炼金工坊内,明芙萝正凝视着双目无神的傀儡,沉默不语。

  她要履行让安瑟为自己作掩护的代价了,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会玩什么花样,不过,明芙萝的心中竟然没什么紧张感。

  放下了对安瑟的抵触和敌意之后,这好像十分正常。

  隆——

  炼金工坊的沉重大门被缓缓打开,在这个夜晚,能来到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看着门口那个面带微笑的年轻贵族,明明没做什么心理准备,明芙萝却也出奇的平静。

  “安瑟。”

  她突然开口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我?”安瑟歪了歪头,“谢我什么?”

  “谢你始终站在我这一边,谢你……为我和爷爷说话。”

  这样说着的明芙萝摘下眼镜,放到一边,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凝视着安瑟的同时,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并开始解着里面的内衬。

  “作为感谢,以及需要支付的代价……我觉得我做好准备了。”

  “我和这具傀儡已经完成了共感,想玩什么花样,随你的意。”

  略显娇小的女人,站在一具比她高挑许多的傀儡身前,二者做着相同的动作,雪白的肌肤与淡银色的机体相辉映,虽然语气毫无波动,但同样漠然冷淡的面庞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

  安瑟坐到了炼金工坊的沙发上,他端着下巴,微笑着凝视明芙萝许久,接着开口道:“那么……先让傀儡把你的本体抱起来。”

  “……”

  虽然有些羞恼,但明芙萝依言照做。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公主抱,你还记得,上次我是怎么把希塔娜抱到你面前来的吗?”

  明芙萝的眼神有些凝固了。

  “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将剩下那些说了安瑟也不会听的话语咽回去。

  下半身套着半透黑色连裤袜的冷艳学者,就这样被自己的傀儡抱着,一步步来到了安瑟面前。

  “看起来……”安瑟漫不经心地将手划过明芙萝的肌肤,“你的确做好准备了。”

  “……我可不是那头被你戴上项圈的雌犬。”

  即便身体已经开始颤栗,明芙萝也依然保持自己的冷清与端庄:“不会……那么……咕唔……无法自控!”

  女人的那小小绵软的足掌被安瑟握于手心,明明显得过于小巧可爱,却又裹在如此成熟的黑色裤袜里。

  可安瑟这次却很奇怪地没有得寸进尺,他只是简单地抚摸着明芙萝的身体,同时问道:“你确定,你想要感谢我吗?”

  本来已经开始喘息的明芙萝眼神微冷:“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只觉得,假如我那时什么也不说……你也许会和你的父母……我是说莱登先生和海坦纳女士,在未来的某一刻,拥有和解的可能。”

  “……我不需要。”

  “你确定吗?”安瑟微微扬了扬眉毛,“而不是因为我的插话,导致你——”

  他的嘴被明芙萝小小嫩嫩的足底盖住了,当然,仅仅只是一下。

  轻踩了安瑟一下的明芙萝低声道:“我说了,我不需要。”

  “那也没必要用这么冒犯的行为来表示吧,亲爱的阿萝。”

  安瑟把明芙萝从傀儡的身上抱下,让她叉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紧贴进怀里。

  “……有些人喜欢这个,我感觉你也是。”

  “嗯……差不多,但比起用嘴,我更喜欢用别的东西去感受。”

  明芙萝叹息一声:“我尽力。”

  傀儡此时也动了起来,但明芙萝小姐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便让傀儡弯腰去亲吻安瑟的唇瓣。

  但却被安瑟制止了,包括她本人。

  “阿萝。”

  安瑟扶住明芙萝的腰肢,语气稍微有些认真。

  “你为什么会认为,不需要与自己的父母和解?”

  女人按在安瑟肩头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她沉默片刻,随后面无表情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关心一个要被你送进理性深渊的人?”

  安瑟只是笑道:“这说不定是我的另一种手法呢?”

  “……换做以前,我的确会怎么想,但现在——”

  明芙萝沉默片刻,随后说:

  “我不与他们和解,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会更加麻烦。”

  “麻烦?”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失败吗?安瑟?”

  “因为背叛?”

  “不,因为他不肯做出牺牲,他只愿牺牲自己。”跨坐在安瑟怀里的女人平静的说着,可就算语气再怎么淡然,也掩盖不了那种感伤。

  “他并不是被父亲,母亲,还有诸多学生背叛而心灰意冷,他是认识到自己再研究下去,会对身边的人带来不可逆的灾难,才选择就此停下。”

  不知何时,明芙萝的手已经环住了安瑟的脖颈,像是在寻求什么依靠,被动贴近能让自己拥有安全感的事物。

  “他不愿意牺牲,所以他失败了,一无所有地死去。”

  “所以,你能做出牺牲。”

  “我能,你见识到了。”

  她微扬起头与安瑟对视,紫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牺牲……一切。”

  年轻的海德拉,如此轻声呢喃着这份对他而言,无比熟悉的决意。

  “是的,牺牲一切。”明芙萝毫不犹豫地回答。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安瑟轻抚着明芙萝的腰臀,许久后,忍不住轻笑道:“你果然和我……很合得来,阿萝。我改主意了……或许,让你和你的父母和解,接着再逼迫你做出牺牲,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你真是够恶心的。”

  “只是个想法而已,至于到底会不会这么做,谁说的准呢?还是说,你心里果然对他们——”

  “够了!”

  明芙萝突然高声打断了安瑟的话。

  小巧白嫩的双手捧住了安瑟的脸颊,逼迫他低头看着自己,看着那张明明是可爱脸型,但却在漠然神情与成熟气质下,分外有罪恶诱惑力的娇小面庞。

  这张面庞上,竟罕见地有几分……难耐的躁动。

  “你非要……”她低头,一口咬在安瑟的肩膀上,“非要在这时候,说这些话吗?”

  安瑟·海德拉。

  自己曾经的朋友。

  想要把自己毁灭的魔鬼。

  却站在自己这边,却又在这时……关心着她和她的父母,关心着……她的人生。

  这是虚假的吗?这应该是虚假的,明芙萝很清楚。

  但她需要。

  即便这种关心是虚假的,被父亲称为怪物的明芙萝·泽格,不再以理性限制自我的明芙萝·泽格,也需要它。

  因为没有人能像安瑟那样,真正触及到她的内心,说出她想说的话,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双重触感燃起的欲求,不再用理性封锁而解禁的本能,以及……在这层叠之下,难以言说的炽热。

  还有……被自己放弃,同样也放弃了自己的父母。

  这一切都让明芙萝觉得,自己应该放纵一回,否则,这些纷繁的杂念,会影响她第二天的工作效率。

  “不要再让我去想那些事了,安瑟。”

  她搂住安瑟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声道:

  “就这一次。”

  “弄坏我。”

  海德拉温柔地托住她的后脑,同时将傀儡也拉向自己身边:“让人头疼的要求,但我答应你,亲爱的阿萝。”

  他如此说着,感受着怀中的躁动,同样也对明芙萝内心的变化一清二楚。

  至此,他总算看到了命运的反将一军。

  在希塔娜身上用过的把戏,打算重新再用一遍?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只是——

  在亲吻着那纤细脖颈,同时又感受着自己的脖颈被舔吻的海德拉,明明做着如此火热的动作,眼眸中却唯有一片冰冷。

  将理想置于一切之上的明芙萝不可能爱上我,而且……

  你是不是,太低估了我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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