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什么？宁总要亲自过来，接林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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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别墅。
林鹿蜷在卫生间里，单手撑着马桶边缘。他捂着胃，不住向外呕着，却只能呕出大滩的胃液。
整条食道都被胃液灼烧着，两只眼睛里都是泪。他喘息着，喉咙里又干又疼，胃里的疼又更重几分。
可这些都抵不过他心里撕扯一样的疼。
刚才，他竟然出现了幻觉。
似乎致远哥给他打电话了，还在问他人在哪里……甚至，听起来还有几分紧张……像是在担心着他……
可他知道，那些都是幻觉。
林鹿踉跄一步，摔在了地上。耳边隐约还传来宁致远的声音，却闷闷地，好像来自一边洗漱柜底下的缝隙里……
——之前打给致远哥的电话，那边一个都没接……后来，致远哥的秘书说，他带着白雾走了……
林鹿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摸了摸周身，都没摸到手机。
——奇怪，他的手机呢？
身子一晃，林鹿捂住嘴，又开始恶心。手机的下落，他也顾不上了。
——算了……妈妈在这里，致远哥……致远哥再也不会接他的电话了。没有人需要他打电话联系……他还要手机，有什么用？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砸响了，伴随着林成轩的咆哮，
“小杂种，你他妈要在里面躲多久？快给我滚出来！不是要赔罪，啊？还有一瓶半没有喝！给我滚出来！杂种东西……”
——对啊，他还要出去喝酒……因为……因为……
“唔”地一声，林鹿捂着嘴扑到马桶边。这一次呕出来的胃液里，夹杂着大团大团的血。
林鹿无力地跪在了地面上。
明知方才只是幻觉，他却依然忍不住轻声开口，
“致远哥……我好想你……我……好疼啊……”
……
——“致远哥……我好想你……我……好疼啊……”
声音不大，含含混混，在一片死静的宾利车里回荡着。
宁致远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攥着手机。显然，那边是出事了……偏偏林鹿喝多了酒，连说清楚他在哪里都做不到！
“去给我查这电话，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快去！”
“是，宁总！”
却没想到，小周话音才落，对面却又是一声巨响！
仿佛那边有人踹开了门，还伴随着一串咒骂，
“小杂种，你还想赖多久！给我滚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狐狸精带来的杂碎！你们凭什么住进我妈留下的房子，用我林家的姓氏招摇！要不是宁致远瞎了眼，看上你这种杂碎，我老早就弄死你了！
这六年，老子看你脸色……你等着给我一点一点还回来！给我起来！”
“唔啊！”
又是几声沉闷响动，夹杂着林鹿呼痛声。他声音里带了些泪意，却没有求饶，而是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致远哥……”
“少他妈搬出宁致远来吓唬我！杂种就是杂种，杂碎就是杂碎！你他妈就是老子脚下一滩烂泥——你以为宁致远能为你出头？嗯？老子玩死了你，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又是几声闷响，随即是门砰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电话里除了阵阵水流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
小周脸色铁青。
哪里还用等到宁致远下令？他直接冲司机吼了一声，
“给我开到最快！现在就去林家接林哥——快！”
……
林家别墅里，林成轩几乎是强行将林鹿从卫生间拖回了客厅里。
林鹿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林成轩将他丢在沙发上，他就歪歪扭扭地摔坐下去。那脸色惨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茶几上摆着几瓶酒。其中一瓶已经空了，歪倒一边，瓶口洒出几滴酒液。
还有一瓶才喝了几口，另一瓶，更是连开封都没有开。
“小鹿！”
徐秋君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鹿。
“成轩，你弟弟不能再喝了……好歹都是一家人，就算他骗你有错，可你也不能……老公，求你说句话……小鹿他真的不能再喝了！”
徐秋君哀哀看向林建业。可林建业那张一贯带着些假笑的脸，却蛮横地阴沉着。
“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乱插什么手？何况，是林鹿自己提出来要喝酒赔罪——难道赔罪，还能打折扣的吗？”
——是啊，“赔罪”。
——挂断那通电话之后，林成轩就立刻发了难。他上前一掌扇在林鹿脸上，将林鹿打得倒退一步……可林鹿眼神是死寂的，竟然好像没感觉到疼。
或许，是宁致远要将他“打发走”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心里太疼了，哪怕身体被这样伤害，他也没办法给出什么反应。
可林成轩指着徐秋君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却清醒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你不要为难我妈妈。”
——“你想要什么，冲我来就是了。”
——“骗你的是我，没用的是我，致远哥看不上的那个……也是我。这件事跟我妈妈没关系。你想干什么？你说吧。”
对面的林成轩盯着他的脸，舔着牙尖，笑了。
“是啊，罪魁祸首，是你这个小杂碎。你是该好好给我林家赔罪——让我想想，该叫你干点什么好呢？”
他偏过头，看了客厅角落一眼。那里半面墙都是装饰酒柜。一排排酒瓶整齐排在上面，在灯光下折射出玻璃光泽。
这一瞬间，一副陈年画面，同时浮现在二人的脑海中。
一个纤细精致的男孩，被强行按在角落。他被捏住鼻子，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少男少女哈哈大笑着，拼命往他嘴里灌进那些呛人的酒液……哭叫，求饶……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喘息……还有夜半时分，带着哭腔的反呕。
施暴者与被害者，隔着数年的时空，面对面站在一起。
施暴者并没有受到惩罚，甚至还能冲着受害者露出那样嚣张的笑容。
“……我想到了。”
他想到了什么，不言而喻。那豺狼一样的眸子里，是疯狂涌动的残忍的施虐欲。
林鹿却只是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随便你吧。”
于是，三瓶烈酒摆在了茶几上。一口又一口，强行灌了进去。林鹿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主动配合着——或许，他也需要这能灼烧喉咙的热液，去平息心底的痛楚。
可终究是太过勉强。
第一瓶还没见底，林鹿已经去吐过一次。再之后，状况只会越来越差——这一回，已经是他第三次冲到卫生间，吐得胃液里都见了血。
那些酒，却还有一多半没喝完。
很明显，他撑不到最后了。
……
沙发前，徐秋君看着自己亲生骨肉，两只拳头攥紧，又松开。
好几次，她几乎都要哭出声来——最终，她却还是堆上了温婉笑容，一如平常。
“老公，宁总那边，也未见得没有转圜的机会。若是当真让小鹿出了事……你……我们林家，日后谁来帮衬？不如让他休息一下……咱们日后也好徐徐图之啊。”
“转圜的机会？就连宁氏的秘书都敢踩他一脚，他这个蠢货，当真一败涂地！你没听到吗？宁致远带着那小婊子去海岛了！小婊子才认识宁致远几天？你这个蠢儿子，呆了六年，可曾有过这待遇？纯粹的废物！指望他？不如指望一条狗！狗都比他会讨宁致远欢心！”
那口气，仿佛林鹿竟然不是个人，而是什么垃圾——明明林鹿人还在他面前，他就能这样肆意辱骂，不留半点尊严！
林建业鄙夷地瞪了徐秋君一眼，
“秋君，你可得记得，你现在是我们林家的人！怎么，我们林家供养你们母子，送林鹿去上学，供他吃穿——如今他做错事，他兄长给他几分教训，都不行了？”
“……”
林建业话音未落，林成轩已经扯着嗓子吼起来，
“不愿意喝？行！老子也没逼他——林鹿，带着你那狐狸精的亲妈，给我滚出林家！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姓林？”
“老公！”
徐秋君失声惊叫。她听明白了，这是图穷匕见！林成轩这步步紧逼，终于露出他险恶的獠牙——他早就看着林鹿碍眼！现在终于得了机会，想要将徐秋君连同林鹿，一起赶出林家了！
是了！在他眼里，徐秋君母子在林家一日，就是一个隐患——谁知道他亲爹会不会被女人迷了心智，将家产也分给她们一份？
此刻趁着林鹿失宠，父亲震怒，不如一起赶出去，才算灭了后患！
“怎么不喝了？啊？小杂碎，你喝不喝？是不是不敢喝？——还有你，狐狸精！你不是心疼你生的杂碎？那么你就赶紧滚……”
“不要为难我妈妈。”
谁也没想到，林鹿竟然还有开口的力气。
他竟然还能摇摇晃晃地，重新坐了起来。他单手撑着沙发，手臂都在抖，一张脸煞白着，目光却纯澈干净，静静看着林成轩。
一滴冷汗，从他鬓角一路向下，顺着下巴颏儿滑下去。
他没有看徐秋君，也没有看林成轩。他伸出手，握住了那瓶烈酒。
手臂微微颤动，他抬起眼，额头又是几滴冷汗滑落。
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就连嘴唇，都已经失了血色。
“没有人说不喝。林成轩，我说话算数，你说话也要算数。说好了我喝三瓶给你赔罪，今晚的事就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不许提起一个字。
更不许，再为难我妈妈。”
“小鹿！”
终是忍不住，徐秋君失声喊出来，声音里带了颤抖哭腔。林鹿却微微闭眼，将那酒瓶子举起，昂头饮尽！
“噗”地一声，烈酒喝到最后，林鹿哇地喷了出来。
他捂着上腹，喷出的清冽酒液中，渐渐混杂了丝丝缕缕的红色……
“叮铃铃铃！”
就在这时，这凌晨时分，林宅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林建业接起电话，才听了一句，就瞬间变了脸色——
“周先生？是是……您有何吩咐？什么？！”
他猛然转头，紧紧盯住大门，眼中全是震惊与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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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瓶还没见底，林鹿已经去吐过一次。再之后，状况只会越来越差——这一回，已经是他第三次冲到卫生间，吐得胃液里都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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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林鹿竟然还有开口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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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冷汗，从他鬓角一路向下，顺着下巴颏儿滑下去。
他没有看徐秋君，也没有看林成轩。他伸出手，握住了那瓶烈酒。
手臂微微颤动，他抬起眼，额头又是几滴冷汗滑落。
他已然是强弩之末。就连嘴唇，都已经失了血色。
“没有人说不喝。林成轩，我说话算数，你说话也要算数。说好了我喝三瓶给你赔罪，今晚的事就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不许提起一个字。
更不许，再为难我妈妈。”
“小鹿！”
终是忍不住，徐秋君失声喊出来，声音里带了颤抖哭腔。林鹿却微微闭眼，将那酒瓶子举起，昂头饮尽！
“噗”地一声，烈酒喝到最后，林鹿哇地喷了出来。
他捂着上腹，喷出的清冽酒液中，渐渐混杂了丝丝缕缕的红色……
“叮铃铃铃！”
就在这时，这凌晨时分，林宅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林建业接起电话，才听了一句，就瞬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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