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咬一口_我在冷宫种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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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反咬一口

  依附于荣妃和良婕妤的王美人,当日也是这般闯进樱华宫,要拔掉这里所有蔬菜,恰好遇上皇上太后驾到,直接发落了她。

  尹灵鸢此言一出,两人不由有些忌惮,还是对她仇恨更盛的良婕妤率先开口:“上回是王美人无理取闹,今次你结结实实犯了错,怎可同日而语?况且皇上尚在病中,可不会突然驾到。”

  后一句是对着荣妃小声说的,奈何尹灵鸢引气入体之后耳力提升不少,听的很清楚,她怀疑的看向对方:“良婕妤怎的如此着急?要借荣妃娘娘的手处置我,莫不是……”尹灵鸢顿了顿,继而吐出四个字:“做贼心虚?”

  她只是随口一诈,不想良婕妤竟真的慌了:“你,你胡说什么?荣妃娘娘不必听她信口雌黄,还是赶快拿了这人问罪。”

  尹灵鸢愈发狐疑,对着荣妃道:“娘娘聪明一世,可莫要做了人家的刀子。我既得皇上宠幸,若此事有意为之,岂非太过愚蠢?若此事实为意外,那娘娘拿我问罪,就不怕皇上事后责怪?再者,暖棚中的菜蔬均为太后所食,娘娘执意推倒,又置太后于何地?”

  荣妃不说话了,良婕妤却愈发着急,指着尹灵鸢大叫:“你少拿太后来压人。”

  尹灵鸢根本不理她,继续对荣妃道:“况且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我被人陷害,而幕后之人做贼心虚,借助娘娘的手急于给我定罪!”

  说完,又深深的看了良婕妤一眼,后者急于分辨:“娘娘,您可千万别信她的花言巧语,嫔妾跟了您这么些年,您还信不过嫔妾吗?”

  荣妃一时沉吟,今早良婕妤来找她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自己未及细想便来了,如今听尹灵鸢一番话,倒冷静下来,整件事的确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本宫就且先放你一马”,荣妃沉声道,“待到皇上醒来自有定夺。”话落便带着一众宫人离去。

  良婕妤怨毒的剜了尹灵鸢一眼,紧追着荣妃而去,口中还小声呼喊着想要解释。

  尹灵鸢轻轻舒口气,坐下来亦没了胃口,叫人收拾了桌子,便在脑海里同聿泽交流:“会是良婕妤吗?”

  聿泽沉吟片刻道:“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的确有几分可疑。”

  “但是咱们没有证据”,尹灵鸢接口,而且她总觉得此事跟宜妃脱不了关系。

  暖棚被封,尹灵鸢一时无法入内,聿泽进出修炼倒是无碍,只是对仙客楼的蔬菜供应不能断,虽说用花盆种了许多,但维持不了几天,只盼皇帝能快点醒来。

  然而三天过去,皇帝依旧没有醒来,樱华宫一直被封着,又因为距离皇帝的养居殿远,聿泽的神识亦探查不到。

  “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尹灵鸢想到当日太医说的话,心中不安愈甚,“怎么这么多天,还没有动静。”

  “或许……”聿泽沉吟片刻,道“齐烨另有安排。”

  齐烨受伤之初,尹灵鸢便用灵力为他洗涤伤口,蛇毒尚未侵入便被排除,按照聿泽的估测,齐烨早该醒来,而之所以如今还没有动静,聿泽只能如此猜测。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当日齐烨回到养居殿不久便醒了,但是他并未声张。

  皇帝受伤,无论是否意外,都必须严查,更何况此番还是被毒蛇咬伤。

  齐烨首先怀疑是有人想要蓄意刺杀自己,而尹灵鸢恰恰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稍微细想便知,事情出在樱华宫,毓婕妤首当其冲,而且自己受伤后,毓婕妤的第一反应是极力救护,就连太医都说,若不是她处理得当,只怕自己没这么快脱离危险。

  所以齐烨醒来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封了樱华宫,并派人严加看管。一是为了保护尹灵鸢,免得她被人暗害;二是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若是因此而露出马脚,就更好了。

  容妃和良婕妤的反应,自然逃不过齐烨的眼睛。

  皇帝下令严查,并且重点查探承乐宫和芙菁馆,以及与两宫有过来往的所有人,知情者仅有太后和贵妃。

  凡事蓄意而为,必定有迹可循,三日后,终于寻得蛛丝马迹。

  在膳房当值的一个小太监,叫做顺金的,被挖出来外头有个义兄,曾经做过给药铺子供应药材的营生,所供药材均为蛇胆,而这个小太监,有段时间专门为芙菁馆送膳。

  芙菁馆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顺金被抓的第二天傍晚了。

  良婕妤当场便昏死过去,琦红不敢叫太医,硬生生掐着人中,将人唤醒。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顺金被抓了,进了掌刑监,不吐出点真东西是不行的,只怕明日便要查到咱们头上!”良婕妤不住碎碎念,显已失了主心骨。

  琦红明白,若是查出真相,她们这些奴才决计跑不了,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主子莫急,这个时候越是慌乱越是无济于事,还是赶快想办法自救为好。”

  “对对,自救,赶紧想法子。”良嫔突然转身,抓着琦红的手,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琦红,你是我身边最聪慧得力的,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救命啊。”

  琦红被她抓的生疼,却也不敢喊叫,只得一叠声的劝着让人先冷静下来。

  “要不咱们去求荣妃娘娘?我与她交好这么多年,想必娘娘不会见死不救。”良婕妤忽然道。

  “不妥”,琦红却是否定,“上回的事情,荣妃娘娘已对您生了嫌隙,如今只怕不会管咱们,更何况是这种掉脑袋的大事。”

  “那……”良婕妤六神无主,琦红眼神一暗,终于下定决心,凑近良婕妤耳边小声道:“事到如今,主子也只能弃车保帅。”

  良婕妤倏然抬头,满怀期待的盯着琦红,只听后者接着道:“主意是春草出的,与顺金相与主子您亦没有直接出面,不若就推说不知,咱们先处置了春草,再由主子到皇上跟前禀报,说一切皆为春草所为,主子先前全然不知情,皇上就算有所怀疑,顾忌着您的家世,也不会对您怎样。”

  琦红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是如此一来,良婕妤或许会被降位,但她们这些下人的命就保住了。

  良婕妤心慌意乱,此刻却是想不了这么多的,听得琦红此言,觉得大为可行,连忙吩咐先将春草抓来。

  然而她遍寻芙菁馆,也不见春草的影子。

  琦红终于也失去冷静,跌跌撞撞的跑回去禀报,主仆两人惊疑不定,一会怀疑春草害怕逃跑了,一会又怀疑她也同顺金一样,被抓去了掌刑监。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春草竟是到了皇上面前,揭发良婕妤。

  养居殿。

  春草跪在地上,头伏的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齐烨听了她的述说,声音不辨喜怒:“你既知是良婕妤所为,为何不早些过来禀报。”

  春草语带惊惶:“奴婢先前也只是怀疑,并不十分确认,直到顺康被带走,良婕妤慌乱异常,奴婢……奴婢又偶尔听到婕妤跟琦红主仆对话,这才惊觉她们竟然,竟然……”

  说着又重重磕了个头:“皇上明鉴,奴婢原是毓婕妤的陪嫁丫鬟,当初迫不得已去到良嫔娘娘处当差,当听说她们竟然想谋害婕妤时,吓得魂都丢了。可奴婢与毓婕妤自小长大的情份,怎能不记挂着,本想去告诉婕妤,但樱华宫封着,奴婢不得入,只得冒死前来禀告皇上。”

  话音才落,便有太监上前禀报,说顺金招了,李德福将供词奉上,皇帝接过,细细看着。

  春草面上平静,心中却不住打鼓,掩在袖子里的手握的死紧,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掐出血痕亦未曾察觉。

  良久,上首的九五至尊终于开口:“朕知道了,李德福将人带下去,若你所言不虚,朕亦会赏罚分明。”

  此言一出,春草先松了口气,皇上这么说,意味着顺金并未招出自己,不枉自己委身于他,与顺金虚与委蛇这么久,如此看来,那没根的东西,还是个痴情种子呢。春草心道,如此自己脱身的机会就很大了。

  所有证据都指向芙菁馆,齐烨再无顾忌,秉雷霆之势,芙菁馆所有宫人下狱审问,良婕妤更是直接被严加看管。

  不出半日,证据确凿,虽是为了毒害尹灵鸢,但是伤到皇帝乃是事实,且良婕妤自从降位便再不得宠,连见面分辨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下令处死。

  连带着,她的母家也受到牵连,皇帝虽无明示,但在承启一朝,仕途上再无进益的可能。

  尹灵鸢是在次日被放出来的,前来传达圣谕的太监言道,皇上虽在樱华宫受伤,但念毓婕妤亦是受害者,且救护及时,功过相抵,不予责罚。

  尹灵鸢使了些银钱,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亦是惊讶:“真的是良婕妤?她竟如此恨我,直接放毒蛇,想要置我与死地?”

  这太监是个有眼色的,出了这种事,毓婕妤还能全身而退,他便知这位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态度自然恭顺逢迎:“可说呢,不过毓主子放心,皇上已经下令处死了,要说还是您平日待下人的好儿体现出来了,春草姐姐便是冒着连累自个的风险,也要到皇上面前揭发良婕妤。”

  尹灵鸢淡淡一笑,并未接这个话茬:“多谢公公告知。”说罢,又打发含绿再给些银钱。

  “哎呦,毓主子您可太客气了。”太监作揖打千,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良婕妤一死,连带着荣妃的气焰也矮了几分,虽说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毕竟从前两人交好,且出事之初,荣妃还曾闯入樱华宫想要发落尹灵鸢,因而多少要受些牵连,对尹灵鸢更是生出几分忌惮。

  至于春草,良婕妤一死,她便被放了出来,品级升一级。但是阖宫上下,却没有愿意再要她近身伺候的,只因她一再背弃旧主,先是尹灵鸢,再是良婕妤,这样的奴婢,哪个主子敢要?保不齐哪一日便被反咬一口。

  尹灵鸢不相信春草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所以在含绿支支吾吾试探她的口风时,着实有些生气:“春草找你了?”

  “是……是”,含绿有些气短,“春草毕竟是跟咱们一起长大的,有着旧日的情份,这回也帮了主子,她现下无处可去……”

  “你可知她为何无处可去?”尹灵鸢脸色冷下来,沉声问。

  “奴婢,奴婢知道,因为她两次背叛……”含绿尚未说完,便被尹灵鸢厉声打断,陡然提高了声音:“既然知道,你还来替她说情?!”

  含绿一个激灵,从小到大,这还是主子头次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忙不迭的跪下:“奴婢,奴婢看她实在可怜,想起原先在家时咱们与她的情份,才斗胆来您跟前提一提。”

  尹灵鸢冷哼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顾念往日情份,她可未必,你以为她告发良婕妤真的是为了我吗?良婕妤获罪,阖宫下人不得善终,唯有她全身而退,品级更是升了一级,你以为是凭什么?”

  “奴婢,奴婢……”含绿一时没想那么多,被尹灵鸢一说,才惊觉里头的猫腻。

  “她若真为我着想,一早发现不妥便该禀报,为何非要等到顺金被抓才孤注一掷?你回去好好想想罢”,尹灵鸢已经说的都明白了,保不齐这事情春草亦有参与,“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伺候。”

  “主子?”含绿一惊。

  尹灵鸢挥挥手,示意不必多言,复又交代:“不许再见春草!”

  含绿红着眼圈下去了,尹灵鸢无奈叹息,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耳根子软,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

  这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从前的尹灵鸢软弱可欺,带的含绿亦是如此。

  “主子别生气,含绿姐姐一定会想通的。”宝笙将一切看在眼里,觑着机会劝道。

  尹灵鸢知道她是个大智若愚的,平时话不多,但是非曲直全都看得明白:“有时间帮我好好劝劝她罢,这丫头……”

  “您放心,奴婢定会好好跟含绿姐姐说的。”宝笙低低应下。

  隔天,含绿不只眼皮红肿,眼下还有乌青,显是一夜没睡好,见了尹灵鸢便噗通跪下:“主子,奴婢知错了,已叫人回绝了春草。”

  尹灵鸢看她这样亦是不忍,轻声问:“都想明白了?”

  “奴婢明白了”,春草使劲点头,“先前是叫猪油蒙了心,一时心软,往后再不会了。”

  尹灵鸢叹口气,伸手将春草扶起来,淳淳道:“如今我手底下便是你跟宝笙当家,若是没些个辨明是非的决断之力,如何管的住樱华宫上上下下?更何况还有外头,各宫的主子仆人,人事相关、纷繁复杂,有时你们的所作所为便是代表了我,知道吗?”

  “是。”含绿精神一凛,昨夜宝笙跟她分析利弊,已叫她后悔不已,如今听了尹灵鸢这样一番话,又生出万丈豪情,觉得任重道远,一定不能辜负主子的信任提拔。

  春草本来十拿九稳,没想到前一日还被自己说的动容不已的含绿,隔天便回绝了她,且连面都未露。

  她心里咬牙,暗道尹灵鸢还真是和从前不同了,先后两次拒绝自己,若是以往,决计不会如此。

  走投无路,春草只得拼命使银子,最后进了针功局,虽有品级在身,但她秀功并不出众,也只能做些送衣料跑腿的活计。

  距离毒蛇事件过去十来日,皇帝虽说并无大碍,但太医叮嘱还要静养些时日,贵妃亲自侍疾,每日早上的请安也免了。

  尹灵鸢出于责任,曾去养居殿看过一次,但是被贵妃身边的宫女给拦了,此后她便不再主动凑上去,在樱华宫难得度过了一段悠闲无比的时光。

  可这人呐,有时候越是闲,越是想搞事情。

  进入二月里,天气渐渐回暖,二哥来信说仙客楼已开始研究新菜,等天气暖和些便可推出。

  古代版火锅她还没吃到呢,仙客楼又要研究新菜,尹灵鸢有点蠢蠢欲动。

  这些时日没人管,皇帝不来,各宫嫔妃眼睛全盯着养居殿,就算她不在樱华宫,一时半会的,想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想到上回夜探鹂庆宫时,聿泽使的那招障眼法,尹林鸢暗自盘算。

  “你当真想学?”聿泽满眼狐疑,平日里让她修炼,都是能偷懒便偷懒,依仗着自己在身边,更是有恃无恐,如今竟要主动求学?

  “自然是真。”尹灵鸢无比肯定的点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聿泽。

  聿泽微有些不自然的转开视线:“为何?”

  “嗯……”尹灵鸢略一犹豫,觉得瞒不住这尊大神,便照实说了,“我想悄悄溜出宫去,看看仙客楼。”

  聿泽不知是该说她勤勉还是贪玩,不过既然尹灵鸢肯学,他也不会藏私,只是障眼法虽寻常,以尹灵鸢如今的境界,驾驭起来却颇有难度。

  最后还是禁不止她日夜念叨,答应帮她混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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